第四章 兩位大哥,是自己人

邪靈教雖然是一個全國性的龐大組織,但是經過解放初期時的三反五反和十年動亂之後,基本上已經被分割得各自為戰,互不相連,以各地鴻廬和鬼面袍哥會、魚頭幫這樣的地方性團體為基本構架,除了做到最基本上的同氣連枝之外,根本就無法達到中央集權的目的,也無法將分散在各處的小鴻廬、小團體集合在一起來,真正擰成一股值得信任和具有威脅的力量。

這種情況一直維續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小佛爺橫空出世,在當時的邪靈教左使王新鑒的支持下,一舉成為邪靈教的掌教元帥,而他這近三十年來一直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一統邪靈教。

這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難若登天,然而小佛爺愣是憑借著自己超人的魄力和魅力,將此事一直在緩緩地推進,特別是在得到十二魔星中大多數人的支持之下,設立佛爺堂,從而奠定了自己一統邪靈教的基礎。

我們此番前往湘湖,參加邪靈教來自各地教眾的集會,其實也是邪靈教增強內部向心力的一種重要手段,當日,也正好給予了我們渾水摸魚的機會。

我和雜毛小道被一輛黑乎乎的套牌車給直接拉到火車站,然後塞給我們兩張前往湘湖郴州的臥鋪票,一瞧時間,離火車出發就只有二十分鐘了。持著張建和高海軍的身份證,匆匆忙忙過了安檢,有驚無險,上了車,火車啟動,我躺在床上,掏出大師兄給的那個八寶囊來仔細打量。

這是一個巴掌大的小布袋,布袋的材質非金非絲,呈現出陳舊的灰色,然後用一根復雜編法的紅線穿著,收口處還有兩枚乾隆年間的古銅幣,有點像是風水店裏面賣的護身符,這玩藝其貌不揚,但有一個好處,便是將哪怕鬼劍這般又粗又大的東西往裏面放,依舊還是只有巴掌大,簡直就是妙極。

如此一來,我的那些破爛玩藝便連同兩個朵朵,都給一古腦地裝進了裏面去,雜毛小道亦然,除了虎皮貓大人遙遙輟在我們身後之外,便是那小青龍,也懶洋洋地附在了雷罰之上,給收入其中。如此的八寶囊,當真是極為神奇的法器,雜毛小道愛不釋手,上了車就沒說話,一直都在上鋪研究,試圖找到一些線索出來。

連續三天兩夜聚精會神的學習,雖然以我們的修為並不勉力,但是終究還是有些疲累,雜毛小道遇見可以獵奇之物,興致盎然,然而我卻並沒有什麽興趣,去了解這八寶囊為什麽能夠收納比自己體積大幾倍的物品之中的原理,這種事情還是留給聰明人來做,而我,則要好好地睡上一覺,養精蓄銳才是正理。

郴州是湘湖省的南大門,我曾經去過,那一次是在第一次剿滅矮騾子的時候,武警指揮官吳剛受到惡靈纏身,我受了馬海波的委托前往,而這一次則是第二次。

南方市與郴州的路程並不算遠,倘若是坐高鐵,只用一個半小時便能到達西站,而火車如果是K字頭的話,不過就是四個多小時而已,我眼睛一閉,這一覺都還沒有睡飽,便感覺到有人推我,在我的耳邊輕輕喊道:“張建,嘿,醒一醒,到站了。”

這名字在我的腦海裏轉了兩個圈,霍然睜開眼睛,瞧見一個黃臉漢子正朝著我喊,這才下意識地坐直身子來,嘟囔道:“啊,這麽快啊!”

將簡單得過分的行李收拾好,我們兩個人隨著人流下了火車,室外的氣溫有些冷,我一陣激靈,望著周圍這些陌生的旅客和旁邊這個黃臉漢子,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想著自己此遭恐怕是要以別人的身份,過活好長一段時間了。

二月末三月初,正好是那學生潮和民工潮回流的高峰期,火車站的人流還是蠻多的,我和雜毛小道各自拿著張建和搞海軍的行李,擠出旅客出入口——重要的私人用品都已經用八寶囊收了起來,我這包裏面所帶的東西不多,除了外出時需要帶的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具之外,還有一塊用來證明閔魔弟子的龜甲牌,以及一本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集《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說實話,看到這本書我還挺好笑的,沒想到這個張建除了是閔魔弟子之外,還是一個具有文藝氣質的大齡男青年。

雜毛小道與我的行李除了那本書之外,所差無幾,都沒有什麽值得一說的法器,看來這兩個家夥除了修煉得一身爐火純青的《大自在觀想六欲天心經》之外,就修行上而言,當真是個窮光蛋,要啥啥沒有。當然,這也許是因為閔魔死得匆忙,並沒有預留下什麽東西來,不過他們的錢包倒是鼓鼓囊囊,裏面有著不少的數目,此刻也全由我們笑納。

火車站無論在哪兒,都是人流極多的地方,我們是傍晚時分到的,這個時候已然是華燈初上,天氣灰蒙蒙,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不愉快,出了火車站的時候,雜毛小道還在跟我討論去哪兒吃晚餐,而我則很敏銳地感受到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