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祭失敗,青伢子終歸滅亡

青伢子這暴起反擊,一棒差點將我給砸到樓下去,這裏面蘊含的力量,倘若是普通人,只怕已經成了一灘肉泥。

然而,我終於還是扛住了,而且不但扛住了,我還直接近了他的身,面對著這個弄得張艾妮生死未蔔、老萬碎肉一堆的始作俑者,這個給我造成重大傷害的小老鄉,我很難放下那心中的仇恨,瞧見那裸露出來的幹凈脖子,幾乎都沒有思考,直接張嘴便啃了上去。

女人打架有三寶,腳踢手爪牙齒咬,這手段自然不是那麽好看,而且也非常極端,然而當你對敵人真正恨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便真的不會在乎什麽形象問題,只會想著用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來打倒敵人,我也是如此,上一秒還是看著青伢子那油膩膩的脖子,下一秒便感到腥甜的鮮血入了喉嚨裏。

有人也許會問我這痛飲仇人血到底是個什麽感覺,然而我至今回想起來,腦海裏面卻都是一片空白,當人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中,所在意的方向並非這味道或者別的什麽,而只是在於對手到底有沒有斃命。

倘若要是給我咬了一口,便掛掉了,那青伢子便不會給我造成這麽多麻煩了,被我一口咬中,然後將脖頸之處的肌腱咬開的時候,青伢子在最後關頭避開了大動脈,結果終究還是反應過來,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叫,將那藥師佛慈悲棍給直接丟掉,右手撐住了我的頭顱,左手上面的那把精致彎刀,便朝著我的後心捅來。

當戰鬥真正幹到這個地步,那疼痛便都只是小意思了,當時的我冷靜無比,感知到青伢子捅來的這一刀在胡亂和疼痛之下,並沒有朝著我的心臟部位下手,而是胡亂地逼開我,我幾乎都沒有思考,抓住他的右手,不閃不必,再次朝著那大動脈的地方咬去。

一口,一口,又一口,我終於咬到了大動脈的地方,噴湧的鮮血洗刷著我的口腔,甚至嗆進了我的肺部,而與此同時,我的後背雖然肌肉繃得緊緊,但終究還是中了一刀,那刀尖深深插入我後背的肌肉中,劇烈的疼痛被我全部化作了力量,它刺激著我小腹之內的陰陽魚氣旋瘋狂旋轉,然後我便像那纏郎的烈女,緊緊抱著青伢子,不理他那垂死的掙紮,將他死死壓在地上。

那一刻,我沒有再管遮蔽整個天台上空的那尊巨大神像,也沒有再去理會水塔之上的貓兒是否安全,在我的眼中,只有青伢子,而此刻的他,並非是我的仇敵,而只是一盤菜。

我是老饕,食人的老饕。

被我抓準機會,成功逆襲,這事實讓青伢子根本接受不了,他瘋狂的反擊,沒有一刻放棄,當他在力量之上反抗不了我的重壓之後,那不斷冒著血沫的嘴巴裏面突然一張,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屍臭,接著便是近似於靈魂一般的呐喊。

他嘴裏的屍臭是因為剛剛將一個祭煉過的屍藥生食,而這呐喊,則是取自於南陽巫術總綱《讖》裏面的絕對秘術,隨著他那從靈魂中迸發出來的呐喊聲,我突然感覺到嘴裏面的鮮血是那麽的滾燙,仿佛上百度燒開的沸水,燙得我嘴巴裏頓時就起了好幾個燎泡,而此刻的青伢子那身體也突然滾燙起來,仿佛剛剛出爐的一鍋鋼水。

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東西來,東南亞頂尖邪術之血祭。

血祭是什麽東西?上古時代,當世間還處於蠻荒蒙昧的時候,當人類還在黑暗的夜裏對著神秘和孤獨的時候,當這天地之間還有真正神魔的時候,當麒麟、鳳凰、血虎和真龍還時常出現於人類視野中的時候,為了在這混亂的時代存活下來,人類總是將自己的族人當做血食,供奉那些不可知的存在,那便是血祭。

此事一直至春秋之時還存在,人們總習慣將戰俘或者奴隸斬殺,供奉神靈,後來孔聖人興教,逐漸拿三牲代替,如此慢慢消亡,然而此事卻在東南亞以及非洲或者更多蠻昧的地方延續下來。

血祭分為幾個層次,最低等的是用牲口,其次是用人類的血食來供奉信仰的神靈,而青伢子所使用的這血祭,則是以燃燒自己的血液,來將那不知道存在於何處的神靈吸引至此,達到請神上身,獲得力量的目的——這種祭祀的後果,那便是死,不可能存活下來。

這是玉石俱焚的招數,而他這垂死掙紮所請來的所謂神靈,其實與魔又有何異?

青伢子此人的修為在我這些年來所遇到的敵人裏面,並不算是拔尖的,甚至前十都排不上,然而此人手段之決絕、無恥和殘忍,對於生命的漠視和怨毒,以及給人心靈的那種強烈的沖擊,卻能夠穩穩排到第一位。這樣的人仇視一切之美好,他生下來便是為了毀滅自我,毀滅世界。

我,怎麽能讓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