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雲叵測

這個黑衣男子面容冷峻,表情剛毅,有點兒像是日劇裏一個經常出演殺手的演員,穿著黑色和服,腳踩木屐,一絲不苟,整整齊齊,年齡應該有三十歲左右,似乎更多一些,也猶未可知。

此時的他正被好幾個穿著神官服、戴著高帽子的家夥圍著說話,然而當我們的目光剛剛掃量過去的時候,他卻是立刻感應到了,轉過頭來,眼神銳利,宛如一泓秋水,又或者磨了三天三夜的殺豬刀,有著止不住的涼意。

尋常人倘若是被他這般一凝視,定當心虛低頭,因為實在是太銳利了,然而我和雜毛小道本來就是過來鬧事的,哪裏會怕這家夥,於是依舊若無其事地瞧著,我笑著說道:“老蕭,你說他們小日本搞這種活動,不會也弄成那種內定吧,要是如此,論身家、論背景,這宮爆雞丁說不得就是那個內定開掛的家夥啊!”

雜毛小道眯著眼睛,低聲分析道:“這個家夥的實力不俗,修的有東密佛禪,還有神道教的箴言,身上至少有兩位恐怖等級的式神,最關鍵的地方是,這裏是他們的主場,很容易溝通神靈的力量——小毒物,如果有人告訴你,說他是你這一次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我一定不會反對。”

老光在旁邊點頭,說這宮本的確厲害,他的成長軌跡有點像伊勢神宮現任的大神官祝部博野,十來歲就名聲大噪,當屬日本新生代的第一高手,而現在的日本修行界普遍認為,這家夥將會是以後伊勢神宮的首領,有傳言說他現在已經被祝部博野收為嫡傳弟子——不過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卻表明大神官並不喜歡這個家夥。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說實話,無論是誰瞧見宮爆雞丁那桀驁不馴的眼神,都會打心底裏討厭。

不過出乎我們的意料,正在我們三個人討論的時候,那宮爆雞丁竟然拋開身旁的幾個神官,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兩者相距並不算遠,赤松宮本很快便走到了我的面前,盯著我左臉上面的刀疤,用生硬的中文問道:“你、是陸左?”

我聳聳肩膀,說喲嗬,沒想到小爺我的名聲居然傳到了這兒來,說吧,找我什麽事情?

這日本新生代的第一高手臉上肌肉扭曲,聲音陰惻惻:“很好,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讓亞也小姐的魂兒都丟在了中國,現在一看,我很失望——亞也小姐的眼光真的很有問題,像你這樣的弱者,怎麽能夠配得上高貴純潔得如同櫻花的亞也小姐呢?”

說到櫻花,我這時才發現,在來的路上,竟然有好大一片櫻花林,那樹枝上的花骨朵兒都已經遍布,含苞欲放。

而在這樣美好的環境中,卻給這樣的辱罵,我並沒有一較長短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說我們中國有句古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口舌之爭,婦人行為,你若真有本事,那我們後天晚上見吧。

“後天晚上?”

這宮本聽到了,眉頭一豎,立刻就明白過來,頓時就怒不可遏,大聲喊道:“你見過了加藤一夫那老東西了,是麽?那個老狐狸,他竟然將這麽珍貴的資格交給了一個外國人!太可惡了,他怎麽還沒有死呢?”

我從宮爆雞丁的口氣中聽出了懊惱和意外,心想今天那場刺殺,跟他還真的脫不了關系,只不過,當時沒有一個忍者得以離開,他應該是還沒有收到消息吧。

除此之外,阿木旅社那兒被暴走族襲擊的事情,應該也是他,或者他背後的赤松家族所指使的。

如果真的坐實,這個家夥還真的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呢。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地激將道:“哼,這麽說來,你是不敢在會陽節終選的那一天,面對我,是麽?堂堂一個大和新星,竟然會這麽脆弱?”

“巴嘎!”宮本一步踏前,而他右腳下面的土地居然呈放射性的龜紋裂開,一臉冰寒的他緩緩說道:“聽著,疤臉小子,你還欠我赤松家的那一條人命,我會在終選的時候,親手要回來的!”

這話說完,他與我“深情”凝視了三五秒鐘,然後猛地一回頭,朝著西大寺觀音院的大門走去。

他旁邊的那幾個神官一邊追趕他,一邊頗為戒備地朝我們這邊打量過來。

我沒有動,目送宮本離去,而老光則跑到我面前來,瞧著這宮爆雞丁踩出來的腳印,誇張地喊道:“我靠,這小日本到底是怎麽練的,這一腳的力道,怕不得有幾千公斤吧,陸左,這次你怕是踢到鐵板了啊?”

老光是紅龍特種部隊出身,擅長的是現代熱兵器作戰,雖然也學過軍中流傳的硬氣功,但是卻並不如整日以萃煉肉身為目標的修行者,所以有著這樣的擔憂,倒也正常。

我們笑而不語,沒有多說什麽,老光問我們還去不去西大寺觀音院?有宮本那坨翔在,我們也沒有什麽參觀的興致,腹中空空,於是便想著先回去吃點東西,好好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