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態度曖昧

日本的姓氏,在以前都是武將或者門閥的特權,而貧民百姓通常都只是大郎、次郎、太郎什麽的隨便叫,一直到明治維新的時候,需要給所有人上戶口,才胡亂的三井、田中、渡邊地取著,不過不管怎麽樣,都沒有姓“兇神”的。

所以兇神是此人的外號,而任何能夠獲得外號的忍者,伴隨他的總是驕人而輝煌的戰績,和與其名頭相符的強悍實力,而從這名號來看,此人對於五行隱術並不擅長,反而是在戰陣殺敵之上頗有造詣,這使得他帶領的隊伍跟尋常忍者有著截然不一、旗幟鮮明地風格。

然而或許是在日本過得太順了,養成了他驕傲的性格,也正是這種硬撼剛猛的風格,使得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我和雜毛小道,撞上了鐵板之後,全軍覆沒,竟然沒有一人能夠生還。

這座庭院給我們弄得一片血腥,跟那屠宰場一樣,到處都是熱氣騰騰的屍塊和鮮血,我和雜毛小道早已習慣,渾然不覺,但是日本人這邊,即便是見慣血腥的加藤一夫都有些臉色蒼白,那些黑西裝的護衛和與園丁打扮的忍者並沒有放松,而是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手上的武器不收,但身體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顯示出了心中的恐懼。

一山還有一山高,本來以為自己很牛逼,然而至如今才曉得,自己在牛逼道路上,僅僅不過打了一瓶醬油,怎麽能夠不害怕?

不過老加藤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手底下管理的員工也有無數,養移氣居移體,很快便穩定了心神,不顧旁人反對地越眾而出道:“兩位跟我來,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我們點頭,將手上的家夥什給收起來,跟著眾人朝裏間走去,至於這庭院裏面的一片血腥狼藉,我們倒也不用管,加藤家族若連這些家夥都搞不定,還要讓我們來出面解決,那他就不用在東京這地界混了。

兇神直人先前帶隊潛入老加藤的居所,暴起反擊,結果好是一番拼殺,將這地方弄得一片狼藉,手下人似乎勸他離開豐池宮苑,但他並不聽,而是將我們帶到了一個略有蕭瑟的院落來,直入正廳。

坐在榻榻米上面,有人過來給我們端茶,那杯盞青綠,香氣溢出,看來是不錯的品種。

老加藤瞧著我衣襟上面沾染的鮮血,輕聲嘆道:“這裏,是原二的房間。”

加藤原二,那個喜歡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驕傲少年,也是這個白發男人的兒子。

幾年過去了,當年看著還風華正茂的加藤一夫,現如今臉上已經爬滿了皺紋,顯得有些老邁頹喪。

我們沒有說什麽,只是低頭品茶,那茶水燙,入喉一線暖。

老加藤旁邊還有一個鼻子下面留著仁丹胡的中年人,一臉的嚴肅和刻板,眼神裏面充滿了戒備,而瞧見他的這精神意志,想來應該是老加藤身邊最得意的護衛了。

大家對座品茶,默然無語,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為了緩和氣氛,雜毛小道打著哈哈說道:“加藤先生,真沒想到,你在日本的產業這麽大,居然能夠占下這麽大一片宅子。”

老加藤一聲苦笑,說這片府邸是我加藤家族的老宅,並不是我一人所有。

我也是前年原二他爺爺去世之後,才正式出任家族財閥的總裁,以前只是負責大中國區。

你們呢,沒想到幾年過去了,當年連原二都打不過的年輕人,現在竟然轉手就將我日本忍術界最炙手可熱的中忍給幹掉了,難怪亞也她會……唉,世事弄人啊。

大家不鹹不淡地扯了幾句,說得也不多,但是我發現一個問題,那便是老加藤待雜毛小道要熱情許多,而對於我,甚至連正眼瞧我的想法都沒有。

這事兒有些奇怪,不過我們此番前來,時間有限,亞也就要在兩天之後,給三百多號男人爭奪了,沒時間再繞彎子,我深吸一口氣,雙手撐在茶幾上,身體前傾,沉聲說道:“加藤先生,按理說有的事情我不該管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個問題,無論是經濟基礎還是社會地位,加藤家在日本也算是一流的家族,你為何會同意伊勢神宮把亞也小姐帶走,讓她像貨物一樣,被人爭奪?”

面對著我的逼問,加藤一夫低下了頭,眼目低垂,不與我目光對視,而是低聲說道:“原二死了,加藤家族必須要有一個合法的繼承人,亞也是我唯一的兒女,但她太善良了,而在這樣的一個社會裏,根本走不下去。去參加會陽節也好,如果能夠找到一個厲害的丈夫,以後也不必受人欺負了。”

“你說謊!”我憤怒地大喊道:“亞也怎麽能夠嫁給一個根本不認識、也不喜歡的男人呢?她怎麽能夠一點兒尊嚴都沒有,被當作祭品,給人欺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