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蕩舟湖上

船行於湖面,平滑穩重,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天色驟雨初晴,冬日的陽光暖暖照在高大的尋龍號上,像鋪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輕紗,瞧看窗外間的湖光山色,我還真的沒有想到這內陸湖裏,居然會有如此寬闊,讓人止不住心中贊嘆,只剩驚訝。

慈元閣的人告訴我,說現在已經離開了嶽陽地界,至於到哪裏,他卻沒有跟我說。

昨日在那個荒村中,與邪靈教沖突,特別是與楊知修的拼鬥中,我和雜毛小道多少也受了一些傷,外傷內傷皆有,小叔也是,於是回到擁擠的房間歇息,盤腿行那周天之法,聽著虎皮貓大人跟我們說起這一路見聞。

這肥鳥兒回來之後也頗為疲累,畢竟昨日我們瞧見它似乎還跟空中一頭黑影有過交鋒,此後又將楊知修陣法遮蔽的天幕撕開,想來也是花了許多氣力,而它卻並沒有停歇,而是馬不停蹄,循著那湖泥地龍的來路行去,搜查了一番之後,方才回轉而來。

它瞧見我們帶回來的雨前龍井,不由得喜笑顏開,說你們這些家夥,倒也不算是沒有良心,居然還知道給大人我準備茶葉,也不枉大人我這一般折騰辛苦。

艙房不大,隔墻有耳,大人並沒有一開始就說話,而是拿眼睛瞅雜毛小道,老蕭立刻明了,從懷中摸出一張靜心神符加強版,手中做著手勢,我們很配合地打起了鼾聲,繼而轉小,然後細若遊絲,一張符紙燃完,雜毛小道已經完成一個隔濾聲音的空間屏障。

雖然此番與慈元閣合作,但是正如他們把尋龍諸事作了隱瞞一般,我們也無意將自己的小秘密與之分享。

一切完畢,大人才在矮桌上走來走去,跟我們說道:“情況不妙啊……”

我們並不在乎,然而隨著大人的敘述,這臉色方才嚴肅起來。

經過上一次的烏龍,那些跑單幫的江湖人士瞧見來的都是吞江大鱷,基本上碰不了什麽運氣了,倘若不小心反而給嚼得連骨頭都不剩下,於是都收斂了撿漏的心思,要麽依附旁人,要麽樂得清閑不管,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此番參與洞庭湖尋龍事件的多方升級,來的都是江湖上頂尖名號的人。

龍虎山、慈元閣、嶗山、邪靈教以及許多躲在暗處不露面的家夥,規格讓人驚詫。

這還是小事,虎皮貓大人這幾天在洞庭湖中巡視,發現有一個現象特別詭異,那就是在洞庭湖深處,有黑光隱約透出,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大兇之兆,這幾天我們也能夠瞧出一些預兆,那些頻繁襲擊岸邊的水獸,都是久潛大澤的兇物,本來與世無爭,然而這在這幾天忘了本性,反遭滅亡。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便不是我們所能夠掌控的了,虎皮貓大人也沒有說多,它說自己以前曾經來過洞庭湖,不過因為走了一趟陰,到底還是有些記憶缺失,怎麽都想不起來,說完現狀,它指點了我們修行療傷的手法之後,窩在角落昏沉睡去。

早晨的大好時光,我們幾個昏昏而眠,難免有些浪費,到了午間時分,我遙遙聽聞一陣婉轉悠遠的歌聲,從船頭傳來:“天上沒有烏雲蓋,為什麽不見幺妹來,百花開呀等你采,難道你也不喜愛……”

這歌聲乃民俚小調,上個世界四十年代的歌曲,聽著婉轉悅耳,讓人心中抒懷。

一曲完畢,我的睡意已去,左右瞧了一下,發現艙房裏面就只剩下了我一個,連虎皮貓大人都不見了蹤影,於是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門來,正瞧見小叔路過,抓著他問盥洗間在哪兒。

一番洗漱過後,我來到船頭,發現剛才唱那歌子的人,竟然是慈元閣的小公主方怡,經過一夜休整,此刻的她白襯衫牛仔褲,紮著簡單馬尾辮,淡妝薄施,顯得格外的精神和漂亮。

而在她旁邊的,則是雜毛小道和一字劍,這兩人聊著天,興高采烈。

我走過去打招呼,稍微寒暄之後,發現他們的話題竟然是飛劍。

所謂術業有專攻,江湖之上玩劍的人很多,玩飛劍的少,而玩得最好的,莫過於當今天下十大高手中的一字劍黃晨曲君。

楊知修當日曾說飛劍之道乃小技,那是因為真正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人,飛花摘葉,莫不能傷人,空手奪劍,也不過是呼吸間的小事,然而真正能夠達到那個程度的,天下間可有幾人?

南北宋末年,曾是飛劍最為輝煌的時候,然而後來蒙古入侵,制劍之道離失,雖然在明末清初時復興過一次,但最終還是被清政府給打壓下去,至今能會的人罕有,都是些古物傳承,黃晨曲君手上這把碧綠石劍也是先人傳承下來的,上傳南海散修,據聞這石劍材質特殊,乃女媧補天遺留下來的五彩神石所練,不過至於是不是,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