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往事只能回味

到場的警察雖然很多,但是現場也的確有夠混亂,而且各個部門的配合也不是很默契,在黑框眼鏡費力地協調下才勉強運轉著。當然,這跟事情發生的突然性也有些關系。

在經過了那個威嚴的派出所所長事件之後,我總感覺內部潛伏得有人,特別是剛才档案室驟然失火,這一定就是有內賊在作祟,想到這裏,我便對剛才在裏面被我制服的一幹靈修會骨幹有些不放心,特別是白露潭,這一回,倘若再讓這個女人給跑了,那可真的就鬧了笑話。

想到這裏,我親自跑到裏面去,瞧見黑框眼鏡叫來了好幾輛救護車,十幾個白衣天使正在警察們的監視下,給昏迷在裏面的所有傷者做急救,一具又一具的擔架被推出去,緊張而忙碌,有一個醫生正靠著墻在給醫院打電話:“……這裏傷者的病情十分復雜,請通知在家的主治大夫做好準備,能救幾個救幾個——太血腥了!”

他說的很對,的確很血腥,剛才性命威脅,為了保住小命,以及保持震懾效果,殺戮再所難免,所以什麽頭顱啊、斷肢啊的都是常有之事,尋常的兇殺現場跟這裏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這一番屠宰場的做派,難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有好幾個小護士正扶著墻在吐呢,哇啦哇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們是護士,不是法醫,難免有些不適應。

我和雜毛小道拎著劍走回大廳,裏面亂糟糟的,地上還躺著四五個死者,暫時是管不了,我四處找尋白露潭,瞧見有人推著擔架車出去,便撥開旁人,察看這擔架上面的傷者模樣,然而我找了一圈,並沒有瞧見那個女人。

我左右瞧看,抓住正在勘測現場的一個中山裝,問他有沒有瞧見一個身穿白衣、臉上被毀了容的女人,他搖了搖頭,說他進來後就沒有瞧見被毀了容的女人。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情一陣沉重,媚魔與我其實並無多大沖突,她跑了自有大師兄煩惱,但是白露潭這賤人,且不說她之前對我的栽贓陷害,便是剛才對朵朵罵出口的那幾句話,我便要讓她這輩子都得處於無盡的悔恨之中,不能自拔。

然而怎麽我們出去抓幾個人的功夫,她就不見了麽?

虎皮貓大人剛才說媚魔從地道裏面溜走,難道白露潭搭了順風車,跟著逃脫生天了?我這邊皺著眉頭,旁邊的朵朵卻拉著我的褲腳,說陸左哥哥,你是在找那個嘴巴好臭的阿姨麽?

聽到朵朵這般說,我心中一動,蹲下身來問她是否知道,這小丫頭點了點頭,說跟我來吧。

我讓雜毛小道留在場中跟黑框眼鏡交涉,跟著朵朵朝著側門一直走,走到了之前更衣室的地方,左邊是男,右邊是女,朵朵直接推著右邊的門走了進去。

與男式這邊一樣,女更衣間依然是一面鏡墻長廊,朵朵帶著我走到一個隔間前面,指著鏡面說道:“陸左哥哥,她身上有我留下的氣息,就在裏面了。”

我伸手推了一把,裏面反鎖了,不過這並不是問題,微微一蓄力,我大腳朝著那鏡門邊踹去,裏面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整扇門都給我直接踹飛而起。

隔間被推開,我瞧見有一個上身赤裸的女人仰躺在地上,胸口的傷口已經被草草捆紮著,她微微地哭泣著,烏黑的頭發散落一地,瞧著這一張血肉模糊、如同鬼怪的臉容,可不就是之前被我一劍捅暈的白露潭麽?

此刻的白露潭像一條大白蛆,目光呆滯,根本沒有察覺到我們的進來,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口中喃喃,似乎在說些什麽。

我從旁邊扯了一張浴巾,披在白露潭的身上,側耳傾聽,原來她在反復地念叨著:“連神都拋棄了我麽?連神都拋棄了我……”

這場面有些兒童不宜,我讓朵朵去找人過來,朵朵乖乖地點頭,正準備離去,躺在地上的白露潭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眼睛裏面透露出了驚恐的神光,悲傷地問道:“陸左,為什麽,為什麽?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過活著,可為什麽我會是這樣的下場?”

原來還有意識啊,我以為是受不了打擊,真瘋了呢。

面對著白露潭的問題,我盯著她一雙晦暗的眼睛,輕聲嘆息道:“你就沒有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走錯路了麽?”

“走錯路,有麽?我只不過是遵循著趨利避害的原則而已,黃鵬飛的舅舅是名門大派的話事人,當初他們說讓你來擔這個黑鍋,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的要求,我就會很慘的,會被貶到窮鄉僻壤裏面去,甚至還有生命之危——我窮怕了,不想過那樣的生活,這難道有錯麽?後來因為陳老魔介入,他們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反而要讓我永遠閉嘴,這時是劉姐救了我,知恩圖報,難道這也有錯麽?我在全能靈修會裏,陪所有有需要的男人睡覺,可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善良得跟聖女一樣,難道這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