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貼身搏擊,頭槌取牌

感覺到左手被制,我下意識地低頭瞧了過去,但見這是一雙精瘦油潤的小手,指甲又尖又長,僵硬得像我老家那掛在灶房上面流油的臘肉,而這雙小手的主人,竟然是一具不到兩歲小孩的屍體,這屍體被用香料填充到肚子裏,然後外表裹鍍著一層金箔,金箔之上,紋繪得有神秘詭異的黑色符文,不停地流轉著。

它整個身體佝僂著,散發著一種詭異的陰寒之氣,讓人直打寒顫。

我低頭瞧,正好看見這嬰屍將頭擡起來,這是一張扭曲恐懼的臉,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只瞧見眼眶空蕩蕩,裏面有一窩子的屍油,以及幾條肥嘟嘟的白色蛆蟲,正在歡樂地蠕動著,慶祝重見天日。

我的左手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那陶罐子裏滾出來的嬰屍聞得空氣,居然便又活了過來,雙手緊緊抓著我的手腕,尖銳的指甲已經抓進了我的皮膚裏面去,一股冰寒無比的陰氣順著傷口,混合在血液中,朝著我的心房湧去,而此物更是得寸進尺,張開嘴巴,朝著我的胳膊就咬了過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當下我也是焦急到了極點,也顧不得這東西是福嬰,還是古曼童寄物,擡手便是一劍,對著這嬰屍的額頭刺入。

這鬼物經過不知道多久時間的腌制,風幹流油如臘肉,肉質堅韌而具有彈性,鬼劍刺入,先是朝著側邊一滑,來到了右眼眶處,這才穿顱而過。

對於類似陰靈來說,鬼劍便是一台強力高效的吸塵器,抵入頭顱裏面,劍身立刻瘋狂地將其內裏惡靈吸收,我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哀嚎,抓在我左手上面的那雙小手也終於失去了力量,垂落下來。

我翻身而起,感覺到左手一陣刺痛,微微發麻,知道應該是中了屍毒。

所謂屍毒,便是腐爛的屍體裏大量的劇毒病菌相互繁衍,再加上地穴之中的陰氣蓄積,能夠致命。

我不知道這屍毒發作是快是慢,瞧著我的左手發麻,開始失去知覺,而整個手臂都開始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心中也慌,立刻凝神聚氣,用意識勾動肥蟲子前來救駕。

我這邊呼喚著肥蟲子,身子也站了起來,四處一望,卻見那一胖一瘦兩個黑衣人搖動手中旗幡,口中發出鬼哭一般的聲音,接著視線之內,一個又一個的陶罐蓋子被掀開,從裏面爬出了身上裹覆金箔,上面紋繪的符文像螞蟻一般,不斷遊動著的嬰屍來,一個、兩個、三個……

舉目而望,在這僅有月光和遠處昏黃燈光照耀的黑地裏,根本看不清數量,只見著密密麻麻地蠕動,那種場面,回想起來都讓人不寒而栗。

場中有屍臭與香料混合的怪異味道在四處飄揚,而陡然間出現的陰寒之地,給整個炎熱的夜晚多了幾分深入骨髓的冰寒,當我將視線收回來的時候,我的身邊已經圍上了十來頭年齡大小不一的嬰屍,油乎乎的嘴巴張開,灑落許多屍油,又黑又尖的牙齒幾乎充斥在我的視野中,滿滿當當。

幾乎是在我爬起來的瞬間,便有三頭離我最近的嬰屍騰空而起,口中發出尖利的嚶嚶啼叫聲,朝著我撲來。

這東西被藏身於陶罐之中,香料填肚,金箔覆面,秘法煉制,密密麻麻,集中埋藏,不但詭異邪門,而且毒性劇烈,我感覺到頭腦之中昏昏沉沉,有點像是以前高燒時的那種狀況,當下也不敢再讓這些嬰屍臨體,刷刷刷,有出了三劍,如毒龍探穴,劍法老道地紮入眉心之處。

然而因為我出劍實在太快,鬼劍來不及發揮功效,結果除了我最後刺中的那頭魂銷魄散之外,余者兩頭只是跌落在地,接著再次前沖,左右一個,抱在了我的大腿上。

雖然毒性上湧,然而我的心中卻是更加冷靜,眼見著這兩頭陶罐嬰屍即將臨體,鬼劍一個大旋轉,將這兩頭嬰屍的爪子給全部削斷,不過我到底還是躲閃不及,被這一撲之下,再次後仰,跌倒在地,後腦勺重重磕在了破碎的陶罐上,感覺到一陣劇痛,頭發濕透,知道是流了血。

猛虎還怕群狼,我這會兒算是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瞧見這兩頭嬰屍張開盡是屍油的嘴巴,那烏黑的牙齒尖銳,朝著我的腿部咬來,頓時就是一陣恐懼,奮力往著旁邊一滾,避開這一擊,艱難地站起來,踉蹌地朝著潭邊跑去。

在我的身後,無數嬰屍如蝗蟲,朝著我奮力追來,左右皆是伏擊,我只跑了十米不到,又被再次纏住,而正當我在這些小東西之中揮舞鬼劍,奮力還擊之時,耳邊傳來了朵朵一聲清脆的喊聲:“陸左哥哥,我來助你!”

一身瑩白的朵朵出現在了我的身旁,經過日喀則鬼妖婆婆的醍醐灌頂,以及這些日子以來不斷地修煉,特別是我體內屍丹氣息的調養,朵朵已經能夠自主控制心中的暴戾,此刻臉上雖然盡是青黛之色,不時有蚯蚓一般的血管鼓起,然而她卻還能神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