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鄉祭祖(第2/2頁)

蕭老爺子的大女,也就是周林的母親此刻並沒有在蕭家大院裏面,她上次從三叔手中得到了半塊廢棄的黑蝠雕老玉佩,以及自家兒子已經伏誅的消息,便回到家裏去,拿著周林的舊衣服和那塊破玉佩,弄了一個衣冠冢。

她在家裏辦了一個喪禮,但是並沒有通知蕭老爺子,想來不管自家兒子如何,多少還是有些埋怨這邊的。

不過蕭老爺子談及此事,卻也頗多感慨,這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莫作惡,世間自有報應,她只是心裏面想不開,過些日子便好。

當天蕭家擺宴,總共坐了四桌,我被叫到了首席,與主家喝酒。

小叔是個資深驢友,也是個酒桶子,拉著我二話不說,灌了三碗酒,好不熱情,我晦氣一掃,自然不敢落後,與其拼起酒來,先是小杯,又是碗,接著對著瓶子吹,咕嚕咕嚕,好不痛快。

朵朵和小妖也都出來了,跟虎皮貓大人上了席面,同桌的還有姜寶和小莫丹,雜毛小道的妹妹以及蕭家的幾個婆姨在旁邊照顧著,無須我操心。

酒喝了不知掉多少,小叔瞧見我只是上廁所,酒意全無,越發不服氣,白酒喝完了,叫人去村子裏拿來幾桶米酒來,繼續喝。

喝到後來小叔也有些暈了,問我為何千杯不醉?

雜毛小道在旁邊哈哈直笑,附耳與他說明分曉,結果小叔罵了一句臟話,人便栽到了桌子底下去,害得我們又是一陣忙活。

那天開心,一席吃到夜間十一點,很多人都喝多了,便連慣來養身的蕭老爺子也陪著喝了三杯,有人醉了,有人哭了,不過那都是喜悅的淚水。

宴後,殘羹冷炙自有婆姨們收拾,我和雜毛小道一身酒氣地坐在主屋的青瓦房檐上,看著村中燈火寂寥,遠處田地裏蛙聲一片,那彎小河在星光下緩緩流淌,不由得享受起這短暫的寧靜來。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雜毛小道的嘆氣聲,問他怎麽了?

雜毛小道問我剛才看到三叔了麽?我點頭,說開席不久就被姜寶推回房間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睡著了吧。雜毛小道搖了搖頭,說沒睡。

三叔離我們這兒隔著兩個院子,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出這判斷的,不過也沒有詢問——雖說雜毛小道手刃周林,清理了門戶,但是三叔養育周林這麽多年,他又不是梅浪那種無情之人,怎麽會不心傷呢?而且當日我們初見三叔的時候,意氣風發,好睿智幹練的一個鄉間奇人,此刻卻終日與輪椅為伍,纏綿病榻,他心裏的那種失落和孤苦,又是誰能夠了解的呢?

談及三叔那斑白的兩鬢,我和雜毛小道就噓唏不已,可是這天下之大,我們要到哪裏去尋找那雨紅玉髓,或者說是龍涎液呢?

我們在蕭家待了三天左右的時間,這幾天白天的時候,我和雜毛小道幫著他家裏做些農活,晚上回來,要麽便與長輩們聊天談話,要麽就在三叔房間裏面商量病情,三叔這病傷及了神魂,肥蟲子管不得用,若像是洗髓伐骨金丹那種東西,對他來說更是虎狼之藥,宛如砒霜。

不過三叔倒也不是很頹喪,他的心情還不錯,在家每日讀讀醫書道典,然後主要的任務就是監督姜寶的修行,小叔最近不知道忙些什麽,結果小莫丹也交給了他管,再加上族中幾個屁大的小孩兒,他儼然就是一個孩子王,樂在其中。

三叔的病情我和雜毛小道記在心中,也並不多提,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打電話給母親,她說時間還早,而大師兄那邊又打電話過來催促,讓我們去西南局備個案,辦些手續——其實我的事情真相大白了,並不用這麽麻煩,主要是雜毛小道這裏,不管我是否清白,他劫囚車這行為,確實是有些彪悍了,認真追究起來,其實是可以拿他治罪的。

不過雖說這法不容情,但是我們這裏畢竟是一起冤假錯案,而大師兄和蕭家大伯等人又都在盯著,最重要的是陶晉鴻出關了,這個消息一定級別的人士自然清楚,於是都選擇性地遺忘了。

雖說如此,手續還是要辦的,所以沒辦法,我們不得不辭別了蕭家諸人,在此啟程,前往西川故地。

在那裏,有我們的仇家;

在那裏,有我們的恩人;

在那裏,有我們的愛恨情仇,西川,我小毒物和雜毛小道,終於又要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