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虎破陣

那黑袍道人轉過頭來,眯著眼睛瞧著我和雜毛小道,笑容古怪,讓人心中發毛。

雜毛小道一抖肩,那雷罰就穩穩落在了右手上,一挑,指著這個叫做潘嘉威的刑堂弟子,沉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何人,是受了誰的指派將我們給引到這裏來的?”潘嘉威的眼睛凝聚如豆,上下轉了一圈,竟然從嘴巴裏面蹦出兩個字來:“你猜!”

這話兒倘若是美女在你儂我儂的情況下提及,倒也無礙,但是從這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口中說出來,卻讓我心中一陣惡寒,怒向膽邊生,身子一低,那成精老槐木所制的鬼劍便入了我手,朝前沖去:“猜你妹啊!”

一聲厲喝,白天剛剛服用了一顆大補的丹丸,渾身都是勁兒,將我的心裏面弄得毛毛躁躁的,戰意昂然,也不想跟這故作神秘的傻逼講什麽道理,一劍西來,淩厲十分。

然而那黑袍道人膽敢引我們前來,自然是早有了準備,他身手並不算好,不過卻也不慌不忙,腳下移動兩步,人竟然騰挪到了五丈之外,而我的眼前一花,那本應該是山間小道的場景,前面竟然松濤陣陣,無數密林叢生,仿佛換了畫面,瞧著這場景,我心中的寒意陡升而起嗎,而雜毛小道大叫不好,兩步並作一步走,沖到我的面前來。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往後一擡,疾退三兩步,結果在我剛才所停留著的位置處,陡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深坑,看不清深淺,倘若不是雜毛小道剛才的那一抓,只怕我就真的掉進坑裏去了。

雜毛小道將驚魂未定的我拉了回來,落腳也不敢踩實,試探了兩下,方才站定,凝望前面人影恍惚的潘嘉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殺害茅同真的是個用劍的高手,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蠱毒高手,我猜你是奉了刑堂長老的命令,將我們給抓捕住,對不對?”

潘嘉威聽到雜毛小道的話語,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哈哈笑,說別逗了,你以為還真的有人想要栽贓陷害你們啊?實話告訴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用不著使用這等小計,至於我為何要將你們引到這裏來,本來想讓你們直接去問閻王的,不過有人想要看著你們死,讓你們死得個明明白白,所以且容你們多活一會兒……

我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到底是誰,將我們引入此處,並且有能力開啟法陣,深陷於我們——是楊知修麽?

這茅山上下,有能力做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他便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只是奇怪的事情是,他既然要謀害於我們,為何白天卻還要贈與我們那兩顆洗髓伐骨金丹?這不僅僅是暴殄天物,而且純粹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倘若不是楊知修,有能力做這事的又是誰?是一直抱恙不出的傳功長老,是神秘低調的刑堂長老,還是看似老實的掌燈弟子呢?——到底是誰,究竟與我們有多大的仇,竟然還要讓我們死個明明白白?

真相只有一個,而猜度則讓人疑神疑鬼,這般想來,整個茅山上下便都沒有好人了,不若索性不管。

潘嘉威口中的那個幕後主使似乎還有別的事情,並沒有在此守候,不過他有陣法憑恃,卻也不慌不忙,雜毛小道瞧這左右都有陣法流轉,不由得出聲誘導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潘嘉威,不管是你是被人指使,還是參與其中,我都想告訴你,此事之後,你必然會被當作替罪的羔羊,無論是被抓還是被殺,都不是什麽好結果,既然如此,你不如將我們給放了,多少也不過是辦事不利的問題而已,而你卻獲得了我們兩人的友誼,有什麽條件,我們都可以談的……”

潘嘉威對於雜毛小道的話語無動於衷,說無妨,你們既然都要死了,身後事就不要再操心了,這些都不需你們管的,不必多言。

我瞧著潘嘉威的臉皮,眼睛一跳,嘆了一口氣,說不用多說了,這個小子臉上蒙得有一層面皮,具體身份是什麽,怕是只有鬼才知道呢。

被我揭破,那家夥倒也不驚慌,只是略微奇怪,說你倒也是好眼力,竟然能夠瞧出我戴著面具來,不錯,不錯,只可惜,天縱之才,就此夭折了……

他這般嘆息,一副悲憫天人的聖母模樣,然而雜毛小道卻動了,早就已經凝成劍指的左手擡起,那雷罰便如同一道閃電,倏然朝著前方電射而去。

這雷罰運足氣力,勁頭也足,轉瞬及至,然而我們並沒有瞧見假扮潘嘉威的那黑袍道人被一劍刺中,反而是我們面前的那整個世界,都化作了碎片,玻璃一般碎了開來,那松濤不見,化作了無數的黑暗,光線在若即若離間變得光怪陸離。

雜毛小道暗罵一聲晦氣,手腕一抖,將飛劍拉回來,跟著那飛劍而來的是一潑臭烘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