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夜前奏曲

台階長長,周邊有那氣死風燈在微微照著光明,一點點兒光,弄得這山道昏昏暗暗,山裏面這溫度清涼,不過濕氣也重,讓人鼻子不舒服,在這樣的夏夜裏,我和雜毛小道沿著台階緩步而下,本來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然而隨著山風有那淡淡的血腥味傳來,不由得讓我們心中一驚。

我和雜毛小道的肌肉都繃得緊緊,一邊大聲示警,一邊快步朝著山下那血腥味的來源,奔跑而去。

此處與那峰頂相隔不遠,雜毛小道聲音渾厚,如此高聲喊叫,峰頂自然也有了動靜——有人知曉,我們便無所顧忌,將身上背負的木劍給拿在手中,疾奔而下,很長的一段路程,很快就順著台階邊緣的一截小路翻下,正想往前追,余光中看見山下也沖上來幾個黑影。

兀自心驚,橫劍戒備,誰知那為首的黑影朝著我們這邊高聲喊道:“蕭師弟,你們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是前來接應我們的朱睿、龐華森和張欣怡三人,我心急血腥味的來源,也不急著打招呼,轉身疾跑,留下雜毛小道在後面招呼眾人:“剛剛下山,便有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快快隨我去察看!”

轉入小路,光線頓時就變得更加昏暗,又復行了好一會兒,那氣味只是隨風一陣,過後便沒有,我循著印象大概搜尋,終於確定了一個區域,滿眼的草叢,四周山林仿佛藏著無數魑魅魍魎,在裏面爬行著,陰森恐怖,根本無法找尋,於是只得停下來了腳步。

身後的幾個人也跟了過來,詢問有沒有發現,我搖頭,說消失了。

這時震靈殿也從峰上趕來了人,因為是非常時期,大家都十分戒備,一來便來了二十幾人,為首的正是李澤豐。大家相聚一起,便談起了那一股血腥味兒,似乎還很新鮮,只可惜此處亂草叢生,光線又暗,看得並不仔細,無法找尋。

聽到我們這般說,朱睿不由得笑了,說嗨,這好辦啊,龐華森的鼻子比狗還靈,讓他聞聞?

其實不用朱睿說,龐華森就已經在行動了,就在我們議論這血腥味是不是那個兇手再次殺人留下來的時候,龐華森已經從草叢深處,拎出了一頭毛茸茸的小東西來。

這是一只體型癡肥的松鼠,渾身有著金黃色的柔順毛發,像玩偶一樣,尾毛多而蓬松,像最美麗的圍脖。這個小東西的長相十分討人喜歡,然而在它的脖子處卻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咬出來的一般。

原來血腥味竟然是來自這裏,那震靈殿的弟子瞧向我們的目光就變得有些奇怪了,仿佛在責怪我和雜毛小道大驚小怪。

我也覺得有一些烏龍,摸著頭不說話,然而這時卻有人認出了這小東西來:“這不是包子師姑奶奶的那小松鼠麽?”聽到這話兒,本來都已經準備離開的眾人又圍了上來,紛紛上前來瞧,也都確定了:“還真是啊,以前看見她帶來山上玩過呢……”

瞧見這小東西一命嗚呼,也有的人開始擔心了,說這小姑奶奶不把自家的寶貝看好,這會兒死在我們的山腳下了,不會怪罪我們吧?

聽到這話語,又想起傳功長老那女弟子的各種難惹、難纏之處,震靈殿弟子都驚恐地往後退,有人點頭,說一定會的,這個小姑奶奶自把這小松鼠從後山帶回來之後,就當最喜歡的寶貝兒一樣養著,嬌慣得很,她倘若是知道自家松鼠給啃了,一定會抓狂的……

這話說完,我頓時感覺擁擠的身邊一空,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原來那些衣冠不整的震靈殿弟子全部都跟打了雞血、百米賽跑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了我們高手隊的這幾個成員,以及李澤豐等幾個負責的弟子。

不過即使留了下來,李澤豐也略微忐忑,跟我們商量,說這茅山境內的野物也多,說不準就是什麽野狸子將這小松鼠給啃了,不過它既然是在峰下,便與我們沒有什麽關系,我也先回去了,家師只怕這會兒,就要回來了。

說完他也倉惶離開了,雜毛小道抓著這頭生前可愛癡肥的小松鼠,蓬松的尾巴拎起來,眉頭不展。

龐華森見他私有懷疑而不肯離去,笑了,說克明你是有多日沒有回我茅山,對我們這裏的野物,只怕是沒有什麽記憶了——無論是狐狸,還是野貓子,都兇得很,這頭松鼠雖然機靈,不過倘若惹到那些東西,肯定是力敵不過的。唉,包子沒有將它看好,死了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雜毛小道似乎能夠想到包子失去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小夥伴時,可愛小臉兒上那悲戚的表情,不由得嘆息。

他心中不忍,找來一個包袱將其包裹住,說死要見死活要見人,無論如何,都要給包子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