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閔魔門徒

血肉之軀,豈能抵擋得住那種恐怖?

我暗道一聲完了,閉上眼睛,心裏還猶存一絲希望,大叫道:“肥蟲子!”

對於炁場極端敏感的我,已經能夠感應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催動著身下謝一凡整個的精氣神集聚,然後開始慢慢地攀至臨界點。

可以想象,倘若突破到那一個極點,只怕我也就會如同剛才在外面走廊上面那個打醬油的年輕保安一樣,化作無數的窟窿,血流滿地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龐大浩然的氣息陡然出現在我右邊的方向,而謝一凡體內那股強行催動的意識被陡然打斷。

我睜開眼睛,扭頭過去,但見雜毛小道倏然一揮,將鬼劍指向了北鬥啟明星的方向。

接著在他周身一米處,漂浮著三張緩慢燃燒的黃色符箓,正閃耀著讓人心靈慰籍的光芒,從九天之上,隱隱落下來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將他整個人都襯托得無比的偉岸,仿佛我們在藏區所見過的那種山巒,有無比沉重和蒼涼之感。

在一瞬之間,從雜毛小道的身上傳來讓人呼吸一滯的力量,我的身子一矮,緊緊和謝一凡挨在了一起,頭相對,幾乎就是嘴唇對嘴唇。

這惡心的感覺讓我勉強擡起頭,只見謝一凡體內那股邪惡的氣息開始紊亂,被無形的炁場給極力擠壓,他嘴裏面緩慢擠出幾個字來:“小、東、西……啊!”

一聲忍受不住地悶哼聲從對方的喉嚨中吼了出來,接著謝一凡雙眼一翻白,昏死過去。

我翻身而起,瞥見肥蟲子從老沈的嘴巴裏面緩慢爬了出來,然後驚惶地朝我撲來,一下堵在了我火辣辣的後腦勺傷口上面去。

一陣清涼傳來,我長舒了一口氣,感覺那一陣又一陣的頭暈目眩,終於離我而去了。

清創治淤,疏通經脈,金蠶蠱,你值得擁有。

我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發現有一股磅礴的氣息,以雜毛小道為圓心,在這方圓十來米的地方震蕩排斥,形成了一個穩固的場域。

而在此之內,所有屬性偏陰寒的力量,都受到了壓制,包括肥蟲子在內,都被其弄得十分不適。

至於剛才還在極力猛攻我們的那四個人,全部都軟綿綿地趴在了地上,猛虎化作小綿羊,獠牙不再。

時間長達三十幾秒,然後雜毛小道睜開眼睛來,瞧了不斷喘著粗氣的我一眼,得意地笑道:“怎麽樣,小毒物,哥哥我這一招帥吧?”這個本來頗為威嚴的家夥一笑,臉上猥瑣盡然顯露出來,我點頭,說小夥子不錯,不過你這些招式,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

雜毛小道頗為自得,傲然說道:“此乃紫薇曇藏環心陣,是茅山鎖魂守虛的不傳秘法。

劉學道、茅同真那些老糊塗,都以為是我師父和師叔祖給我開了小灶,將引雷術那些秘而不宣的掌門絕學,傳授與我,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這些都是我從見過的符箓之中,自行領悟出來的——真正的天才,不是像李騰飛那樣在溫室裏面,用丹藥給喂出來的,而是在修行的道路上,痛苦地參悟、思考、失敗以及命懸一線之間,將所有的法則融會貫通而成。”

我想起當日雷罰碎紋之後,雜毛小道曾經很輕松地提起,說不能夠永遠憑借著雷罰之威,而是需要不斷地錘煉自己,將自己的潛能給激發出來,方才不會太過於薄弱,原來竟然是如此。

我們兩個說著話,旁邊有呻吟聲響起來,我看到剛才被我暴揍的謝一凡“哎喲、哎喲”叫喚著爬起來。

聽他這聲音,倒不像是被附身的樣子,便走過去,只見謝一凡已經爬了起來,然而還沒有爬起一半,就再次栽倒在地,摸著身上浸染鮮血的傷口,殺豬一般地叫喊。

在剛才的拼鬥中,我雖然屢次吃虧,但還是將他們四人給傷到一些,腿腳和身體裏,都被我的這鬼劍劃出好多血口來。

之前因為身體受制,不知疼痛,而此刻意識覺醒,疼痛感便如同颶浪,狂飆而來,自然痛得止不住叫喚。

陸續的呻吟聲響起,除了最開始出現的老沈之外,其余人都開始醒了過來,望著自己一身的傷,莫名其妙。

見到雜毛小道提著滴血的鬼劍矗立,那個羅喆大叫道:“你們對我都作了些什麽,為什麽我渾身是傷?”

羅喆仿佛一個剛剛被輪完大米的姑娘,抱著胸口驚惶地大叫。

他的言論使得謝一凡和保安隊長對我們怒目以向,直以為是遭了我們的道,所以才會淋漓鮮血。

我見他們個個眼神清醒,這才放下心來,從隨身背包中掏出了常備的止血藥,丟給稍微穩重一些的謝一凡,說自個兒塗上,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我丟得準確,謝一凡抓著手中的瓷瓶,指著地上躺著的老沈,仔細回憶道:“剛才你和他在打鬥,我們往門外面跑開,結果剛剛一跨出門口,就感覺眼前一黑,好像自己的靈魂都飄向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