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冷靜,暴起

莫赤的出現,並沒有讓我們有多開心,相反,我的手心,開始忍不住地冒汗來。

我很清楚的曉得,自進藏以來,我們所面臨的第一場重大考驗,即將在眼前。

要知道,莫赤雖然說過,他一個人目標小,去拿東西的話,是不會引起人的注意,然而他畢竟年紀太小,鬥爭經驗不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會是怎樣的對手,那些人的眼光之毒辣,哪裏是一個半大少年,所能夠欺騙的?

所以從他一開始提出來,我就想著反對,不讓莫赤來趟這灘渾水。

然而雜毛小道既然提出將計就計,我們在此處,給茅山的追兵來一次迎頭痛擊的埋伏,將他們給打痛,給以後爭取時間緩沖,那麽我也不便反對,於是積極籌措起來。

山脊那邊的黑影走近了一些,我能夠看見那黑影,確實就是穿著一身藏族傳統服飾的莫赤。

只見他扛著一個沉重的布袋,正從山脊上,健步如飛地走了下來。

我越過莫赤的身影,朝著他後面瞧去,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空蕩蕩的山脊上面,除了樹木和野草,再也沒有什麽東西。

難道真如莫赤所說,他就是一個小人物,所以沒有得到茅同真他們的重視,將他放了過來,並不理會?

倘若如此,那麽我們便只有改變計劃,將莫赤所帶來的行李拿好,然後朝著山裏面走。

這一來是可以避其鋒芒,二則是吸引注意力,免得他們去佛塔那裏,找那鬼妖婆婆的麻煩——雖說江白小喇嘛讓我們在佛塔暫住幾日,但是既然我們把朵朵留在了那裏,自然不可能一直待著,壞了事兒,雖然茅山宗未必會為了我們而得罪白居寺去硬闖,但是通過行政力量,還是可以拿捏我們的,遠遠不如躲入山中自在。

西藏山高寥廓,莫赤走了二十分鐘,才穿過了原始森林,走到了湖邊來。

對於上次的經歷,他依然是心有余悸,下意識地離那湖邊遠遠的,然後站在一高處,手搭涼棚,四處望,想要找到我們的蹤影。

然而我和雜毛小道潛伏在暗處,自然不是他所能夠找尋得到的,莫赤望了一會兒,並沒有作為一個誘餌的自覺,開始用藏語喊起話來。

他倒是也有一些小心思,不過我們卻沒有敢出來,只是謹慎地打量著四周,想要把有可能存在的敵人,給找尋出來。

莫赤喊了一陣,仍然沒有看到我們,於是坐在地上喘粗氣。

我觀察了一陣,感覺不會有人跟著他,想要站起身來,過去找莫赤接收。

然而剛要站起身,雜毛小道一把拉住了我,我回過頭去,只見他無聲地搖了搖頭,眼神很堅決。

我想了一下,所謂伏擊,不過就是沉穩和意志的較量,不管是否有人跟過來,我們都應該沉住氣,不給敵人任何機會。

莫赤歇息了好久,站起來喊了幾聲,又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想到了自己有可能被跟蹤了,所以我們才會不露面的可能。

在經過一番思考之後,這個小子倒也是機靈,將背上的那一包布袋給放在了旁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然後朝著湖水叩拜,極盡莊嚴,仿佛在祭奠湖靈一般。

完了之後,他拍拍屁股,施施然地轉身離開。

看到莫赤這般行為,我不由得擊節贊嘆,要知道,既然我們約定在天湖見面,而到了時辰,我們還沒有露面,定然是出了狀況,是什麽問題,他自然不知曉,但是將東西放在此處,我們一定是能夠知曉的。不露面,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保護。

看到莫赤離開了天湖畔,我的心情反倒是輕松起來,目送莫赤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了對面的一處山坡腳下。我們並不急於去取在湖畔上的布袋,只是蹲在藏身之處,默默不言,如同死物。

如此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就當我的心已經寧靜得幾乎要融入那湖水中的時候,雜毛小道捅了捅我的胳膊,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見一道黑影,從西面的原始森林中出現,正在快速地接近莫赤留下來的包裹。

此人身穿黑色中山裝,挽著一個道髻,腳步如飛,正是我們在白居寺中所碰到的那個龍金海。

我們順著他出現的方向瞧過去,但見在林木稀疏之地,有一個佝僂的身影隱沒其間,卻是茅山長老茅同真。

沒想到他們兩個如此確定,竟然都來了,想來是已經摸了些底細,才會如此的篤定。

若只是他們兩個,我們還有信心,與之一戰。

隨著龍金海越來越接近湖邊的那包布袋,我的心則提得越高,然而就在即將臨近之時,平靜如鏡的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嘩啦的水浪聲,龍金海的身子僵直,如弓,一下子就彈到附近的一處凹下的草甸去,而在他的身上,竟然立刻就有淡黃色的光芒閃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