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同病相憐的戰友(第2/2頁)

他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很大度地揮揮手,說道:“That's all right.”我肚子裏面沒單詞了,便沒有再跟他繼續扯淡,往上面爬去。

鉆出洞口,我看見織田信玄在跟加藤亞也激烈地爭執著,這老頭兒的地位似乎有些高,不然以日本人的尿性,敢跟主家這麽說話的,幾乎沒有幾個。

我聽不懂嘰裏咕嚕的日語,但是也知道他們爭執的對象,應該就是我。

估計織田認為我是個大麻煩,催促加藤亞也讓我走開,然而加藤亞也執意不肯。

兩人爭執了一會兒,織田瞥了我一眼,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而亞也則沖我歉意地鞠躬,說陸桑,抱歉,讓你受驚了。

加藤亞也的話語,讓我渾身暖洋洋的,日本女性從小所受到的教育,還真的是讓男人舒心。

我問她,說沒有跟你們添什麽麻煩吧?

加藤亞也搖頭說沒有,這裏是她加藤家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她這個大小姐做主的,只要我願意,可以一直住下去——如果能夠在這裏過春節,那就更好了。

聽到她這般說起,我才想到,剛剛看了一下日期,今天是一月九號了,再有五天,就是中國人傳統的春節了(日本人自明治維新之後,沒有陰歷,也不過春節,只過元旦)。

年中的時候,我還在犯愁如何忽悠到一個女生,陪著我一起過年回家,去給我母親一個交待。

然而到了現在,接近年關,我竟然身負重罪,正在逃亡的路上。

不知道身在黔陽的父母,身體可好,心情是否愉快呢?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然而當我真正明了到了諸多的苦難,心如金堅的時候,唯一讓我傷神的,也就只有生我養我的父母了。

過了好久,我才收斂情緒,跟加藤亞也草草聊了幾句,然後扶著墻,返回房間。

當天晚上,加藤亞也端著織田信玄給我弄的湯藥,也不知道是啥子,濃稠如汁,泛苦清涼,喝下去之後,我身體的溫度似乎降了一些。

亞也似乎對我的故事十分好奇,而一路憋屈的我,也急需一個傾述的對象,說一說心中的冤屈,於是我們當天晚上聊了很久。其間,我反復地強調,我一定要講雜毛小道救出來,死不足惜。

加藤亞也是個外表美麗、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而且有著足夠的好奇心,說得高興時給我喝彩,說得悲傷時,自己倒是潸然淚下,說到我被人冤枉、被白露潭誣陷的時候,這女孩子緊緊咬住飽滿紅潤的嘴唇,嘀咕著幾句日本話,我這回倒是聽懂了——這就是著名的“八格牙魯!”

當然,我講的東西有詳有略,這是長期小心謹慎的結果,不過所說的一切,已經足夠將整件事情,講得一清二楚了。

加藤亞也動情地拉著我的手,說陸桑,你受苦了,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就經受了這麽多的苦難,讓我好心疼啊……

我聽這話有些不對勁,連忙擺手,臉上擠出笑容,說沒事,我這不是還活著麽?而且還自由!

加藤亞也抹了一把眼淚水,說你現在的修為盡毀,還怎麽去救你的弟兄呢?

說到這裏,我的心中一沉,捫心自問:是啊,我沒有受傷的時候,尚且抵不過追兵,此番雜毛小道被擒,看守的都是茅山系的高手,而且還有高墻圍堵,政權機關,我一個半殘廢,快要死了,拿什麽,去救老蕭呢?

我沒有說話了,那夜的談話,以我們兩個的沉默作為了結束。

我在加藤亞也位於麗江西麓的這處宅院裏,養了兩天傷,被分水刺弄出來的傷口差不多痊愈,陽毒雖然兇猛,但是好歹也被勉強控制了。

第三天,我央求加藤亞也給我弄了一個假頭套,然後給自己化了一下妝,偷偷溜出宅院,朝著市區看守所的方向行去。

我不知道雜毛小道究竟給關在哪裏,按理說,看守所應該是一個重點區域。

我人生地不熟,實在找尋不到,後來實在沒有辦法,來到了一個電話亭,準備撥打董仲明的電話,試圖從大師兄那裏,找到雜毛小道的消息。

不過我還沒有找到能夠打電話的地方,突然就被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給撞到。

我身子發虛,被一撞就倒了,那個男人伸手過來扶我,我一瞧他那年輕而剛毅的臉孔,頓時大驚失色:“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