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山中苦行,頓悟反遭伏擊

茅同真這個人,其實長得很有特點,之前說他精神矍鑠,削瘦有力,這是擡舉他,其實用一個成語形容,便叫作“尖嘴猴腮”。

這種模樣的老頭兒,天生自然就帶有些猥瑣,臉上的痦子幾根稀疏的黑毛,眼睛習慣性地眯著,像一道狹長的縫,裏面閃動淩厲的光芒,一動,就如毒蛇。

而跟他說話的,正是我們前些天在寧南的時候,碰到的那個李警官。

他跟我們偽裝的身份熟悉,這兩人走到一起來,在路邊交談,我的第一反應,便是我們的這個身份暴露了。

不說暴露,至少也是被人懷疑了,所以他們才會走到一起來。

其實早在李騰飛出現在半山道,我要知道我們情況不妙——要知道,涼山州一市16縣,這兩個重要人物能夠出現於此,說明他們確實已經掌握到了一定的線索。

敵人的警惕性實在太高了,必須馬上撤離!

我見到茅同真與李警官說著話,然後朝著這邊望來,趕忙後退幾步,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種人物的眼力,最是毒辣不過,說不得瞧到這裏,也許從身形就能夠聯想得到。

我和雜毛小道窩在那打電話的小店裏好一會兒,見茅同真與李警官一起離開,漸行漸遠,這時才敢出來。

在店子旁邊的巷道裏,我和雜毛小道臨時決定,趕緊乘坐汽車離開,然後中途下車,進山。

到了山裏,離開了行政的力量,荒郊野嶺的,到時候大家可以盡施手段,估計也會安全許多。

即使對方再強大,我們不是還有天吳珠麽?到時候,水遁便是。

商量完畢的我們兩個,在附近找了一家超市,買了些補給之物,然後小心翼翼地打了個車,來到車站。

然而還沒到車站,雜毛小道就捅了捅我,指著在車站門口一個頭發稀疏的老頭,低聲說道:“水蠆長老,司職刑罰,本名徐修眉,聽他的匪號,你應該知道他的專長,是什麽了吧?”話音一轉,他朝著司機喊道:“出城,在城外五裏橋那裏停下!”

出租車不跑長途,所以我們也沒有讓他載我們下鄉,茅同真他們雖然提前在車站布置了人手,但是卻不能沿路堵一個遍,一般小縣城的班車,你在城外的路上一揚手,試圖賺盡每一分錢的司機肯定會停下來,問你去哪裏。

很快,我們在城外搭上了一班車,坐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了寧南靠東邊境的一個鄉鎮下車,然後轉乘另一班車,來到了隔壁縣的一個鎮子,如此折騰到了晚上,然後避開人群,開始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行去。

我們雖然如此周折,但是跟虎皮貓大人的聯系卻不間斷,這方面的事宜,由雜毛小道來完成。

他們倆兒之間,自有辦法,倒也不勞我來操心。

我們在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鎮住了一晚上,大清早天蒙蒙,我們便起來了,誰也沒有通知,就溜出了鎮子,朝著山裏面行去。

因為之前我們一直對照著軍用地圖推演,又找過凱敏過來跟我們講解,所以一路上倒也沒有迷路,在中午的時候,小妖帶著小夥伴們過來與我們匯合。

離開了我們,這個團夥其實過得還要愉快,小妖是當之無愧的大姐頭,不但火娃對她馬首是瞻,而且肥蟲子也是畢恭畢敬——畢竟屁股已經被彈腫了無數回;天陰陰,朵朵也出來湊趣,歡樂極了。

匯合之後,我們繼續往南行走,一個人背著包,在崎嶇山路裏前行,那叫做苦難;兩個人,再加上一群可愛的小夥伴們在山裏面跑路,倒也還好。

在行進的路上,我的腦子很空,似乎能夠放下所有的東西,將怨恨、榮辱以及思念,這些統統都給拋下,專注於腳下的路,還有體力的合理分配。

我行氣,不斷地運行山閣老留下的功法,特別是第三條,走得久了,腳步輕快,似乎練就了神足通一樣,意念所達,身形如飛,而並不費多少氣力。

當然,雜毛小道的速度,並不比我慢,似乎還要稍勝一籌。

正如他所言,這一番追捕,對於我們來說,其實就是一次劫難,一次試練,因為生死攸關,使得我們並不敢有半點懈怠,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的目標上來。

毛主席曾經說過,凡事就怕認真。

人一旦較起勁來,就會迸發出巨大的潛力,這話說得不假。

我感覺自己每天都在進步,都在強大,不但是身體的,也是心靈上的。

這茫茫的山川叢林,以及幽靜的氣氛,便如同佛音、如同清風,將我的心靈中的塵埃洗滌,無垢無凈,一片朦朧,仿佛與這自然圓潤融合為一體。

這種感覺難以描述,走到了後來,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在跑路,每天夜裏,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或者山洞,或者凹地,或者樹林之中,我和雜毛小道商定第二天的目的地之後,開始打坐,用意志,用運功行氣,來抵禦嚴冬的寒冷和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