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金錢的危機

我們跟著凱敏的身後走,他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說道:“這事兒也是巧了,我這兒正好有一朵天山雪蓮花,正好是五年的。”

其實我也不懂,這雪蓮花是我叔帶過來的,他跟我說,武俠小說裏面說的那千年雪蓮,純粹是騙人的,這雪蓮長到了五年後,已經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年份了,再長,就老了,木了,哪裏還能夠入藥呢?

他說著,回頭過來瞧我和雜毛小道,有些疑惑,說兩位,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我和雜毛小道小心地對視一眼,我們兩個,加起來可值四十萬,可不敢走漏了風聲,雜毛小道笑了笑,用濃重的川普回答,說鬼曉得,老林我長了一張大眾臉,這兩年在川北黔渝到處奔走,說不得在哪裏見過喲?

凱敏說哦,我是在渝城的一家火鍋店裏面做服務員,說不定我們在那裏見過,兩個大哥,長得還是蠻有特色的。

他說到這裏,我們的心才放落下來,這個小夥子,他跟我們攀近乎,其實也是商人侃價的一種手段,聊熱乎了,價格什麽的,都好商量了。

我們越過收攤的人群,來到了西面最靠裏的攤位上,只見一個穿著廉價羽絨服的女孩兒正支著兩塊斷磚頭坐著,收攤子呢,那羽絨服色差很大,顯然是尾倉貨,而女孩兒的臉蛋兒有些高原紅,不過人倒是蠻秀氣的,眼睛也有著涉世未深的清亮。

我很喜歡這雙眼睛,裏面的單純,讓我想起了死去很久的小美——我最近總是在夢中回憶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逃亡的生活,讓不由得我懷念起以前的美好。

我是一個很少傷春悲秋的人,但是自從踏上逃亡道路上之後,家人、朋友、熟人以及以前的一些過往,便越來越占據了我大部分的思想……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表達什麽,太細膩的感情翻來覆去地說出來,讓人詬病,只是,我們熟慣的感情,見慣的人和事,人生裏面所有的一切,都即將離我遠去的時候,我便忍不住地懷念,控制不住地想……

亡命天涯的悲涼——然而即是如此,雜毛小道卻毅然陪著我,一同走過這些日子。

在這個紅臉蛋兒女孩前面的攤子上,我見到了我們一直所要尋找的五年雪蓮花,這東西遠看通體瑩白,如玉,走近看,雙手合捧一樣大,密被白色長茸毛,頭狀花序多數,密集,呈現出完美的蓮型,瞧著紋莖,跟虎皮貓大人跟我們形容的,是一模一樣,而且采摘的人十分懂行,所以這雪蓮花的藥性,得到了完整的保留。

倘若拿這朵雪蓮花用來做藥引,我身上的這陽毒,只怕能夠鎮壓兩個月,不收侵擾。

有了這兩個月的時間,我們早就已經逃出了邊境,走在了東南亞的莽莽林中去。

到那個時候,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和經歷,來研究我身上的這病症,我就不相信,集合虎皮貓大人、小妖、我和雜毛小道四人的力量,還搞不定茅同真這什麽烈陽焚身掌的威力。

雜毛小道是個擅長溝通的角色,其實就是忽悠,跟著凱敏聊了大半天,就是沒有進入正題。

我也不著急,買東西嘛,你若表現得太在意了,一百塊錢的東西,別人能夠跟你喊成一千,所以,我便在旁邊慢慢看兩人瞎侃。

說了半天,那個彝族小夥兒凱敏終於忍耐不住了,說兩位,這位大哥,既然我們聊得這麽愉快,那麽這雪蓮,您就出一個價,要是合適的話,給你了,就當交個朋友嘛!

雜毛小道不接這個茬,呵呵一笑,說哪裏,這世道,哪裏有買家喊價的道理,小兄弟,你先說說你的準備賣多少,老哥我好有個心理準備,看看到底要不要買嘛?

凱敏一拍手,說大哥,這雪蓮其實是我叔準備給我爺治風濕病的,不過現在家裏面急需用錢,所以就拿來賣了。

至於賣多少呢?這個我跟你說個實價,這東西要拿到市裏面去賣的話呢,可以賣到五萬塊錢,不過我真急,就賣三萬五,這錢是拿來救我妹子命的錢,實在是少不得。

兩位若是真的有心要呢,就成交!

我在旁邊插嘴,變著聲腔,說你妹子這不是好好的麽?哪裏要得著你拿錢救命?

凱敏見我們看向了旁邊的那個紅臉兒女孩,說嗨,你們搞錯了,她是我朋友,家裏面剛剛介紹的朋友,是陪我過來賣東西的。

她可不是我妹……

他正說著話,那個紅臉兒女孩衣兜突然穿來和弦的鈴聲,她掏出手機來,是很古老的諾基亞,藍屏的那種。

她接了電話,匆匆說了兩句,臉色大變,然後掛了電話。

凱敏見這情況,忙問孫靜,怎麽了?紅臉兒女孩孫靜慌裏慌張地告訴凱敏,說她姨奶進派出所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家裏面剛剛得到消息,然後想到她在縣裏面,便讓她去找一下,問清楚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