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世間的百態(第2/3頁)

出了旅社,我們往北走,寧南縣城並不算大,我們問了幾個當地人,然後走了幾家賣中藥、藏藥和彝藥的鋪子,分批分量地買了一些藥材,然而治這傷的主藥,就是那五年份的雪蓮,這小地方卻是沒有的。

問了好幾家,即使有雪蓮,也沒有符合虎皮貓大人要求的,頗為無奈。

我本來琢磨著如果沒有,那麽差不多也就湊合著,然而雜毛小道不願,說不行,失之毫厘,謬之千裏。

我們轉到了下午,有一個藥店老板告訴我們,說在城西口那兒,有一個土市場,有很多鄉下人拿著些土特產過來賣,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就撞上了,買到我們想要的東西;要麽,就去找倒松茸的汪濤,這個家夥路子野,說不得就有,不過也得花老鼻子的錢。

那老板說得對,其實即使他真有五年頭的雪蓮,我們未必能夠出得起。

當初跑出來的時候,我們的相關帳戶已經被凍結了,即使沒有被凍結,我們也不敢去取,就怕暴露了身份;老萬給了我們一萬元的跑路基金,一番花銷,用了小三千,而剛才買藥,又花了兩千,剩下的五千來塊,哪裏夠花?

聽到這話,我和雜毛小道二話不說,出門左轉,直奔城西口的土市場。

走的時候我還問雜毛小道,說你不是認識那汪濤麽?我們幹嘛不去找他?

雜毛小道嘆氣,說認得是認得,不過交情泛泛,跟萬一成那種過命的兄弟,是沒法比的。

如果我們去找他,先不說可靠不可靠,要萬一可靠,也未必會冒這麽大的風險,來幫咱們。

這世界上,有的人可以不問緣由,兩肋插刀地幫你,那叫做士,士為知己者死的士;有人卻不會,心裏面,只有自己,容不下別人,這個也叫私,自私的私——汪濤這家夥,是後者,酒肉朋友而已。

況且,咱也不能害他……

當雜毛小道在跟我說這一番道理的時候,我們正好路過一家餐館,有一個包著彝族藍帕、渾身臟兮兮的老婆婆,八十多歲了,正在門口的泔水桶裏面撈東西。

那泔水桶裏面,堆滿了客人吃不下的魚和肉,老婆婆就去撈來吃。

我和雜毛小道最受不得這種東西,趕忙上去阻攔,將這老婆婆扶起來。

那老婆婆也是餓得頭昏眼花了,被我們架起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說的話,我們也聽得不大懂,便問看熱鬧的餐館女服務員。

那服務員說這老婆婆是過縣城來看她孫子的,結果沒找到,錢又被小偷給偷了,結果餓得不行,找幾家店子討口水喝,都被轟出來了,沒得辦法了,所以才扒泔水桶的。

見這老婆婆老態龍鐘的樣子,我不由得想起了帶我從小長大的奶奶,心中難受得緊,鼻子酸酸的,趕緊將她扶進了餐廳,讓那服務員弄杯水來。

那服務員正想轉身過去,結果跳出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來,一臉惡相,罵罵咧咧,說不要把這老乞婆弄進來,臟了老子的店子。

這人是此店的老板,說著話,就伸手過來推我們,雜毛小道劍眉一豎,動了火氣,一伸手,就掐住了這家夥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打一盆水來,給她洗洗,再炒幾個菜,該給的錢,一分不少;你若不幹,信不信小爺砸了你的店?”

惡人還需惡人磨,雜毛小道這擲地有聲的話語,震到了那店老板,只見這家夥悻悻地咕噥兩句話,轉頭離開。

那服務員倒是個好心腸的姑娘,端來了一盆水,給這老婆婆洗凈手臉,然後端上一杯茶水來,老婆婆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

那服務員又端上一杯來,然後跟我們翻譯。

原來這老婆婆有個孫子在縣城,做個什麽生意來著,後來好久沒有回家了,這老婆婆想孫子,就偷偷避開家人,走了幾十裏地的山路,然後搭車到了縣城,結果發現孫子以前的店子早就關張了,錢包也丟了。

她一輩子都沒出過幾次山,哪裏知道這些,著急死了……

老婆婆餓了一天,服務員端上三盤菜,她一個人就著吃了兩大碗飯。

我們有事,也不便一直陪著,想起中午那叫李東洋的警察,說有事可以聯絡他,於是借用了餐館的電話,撥打過去,李警官倒也負責,說好的,他一會兒就過來瞧瞧。

雜毛小道見這老婆婆可憐,問我們還有多少錢,我說五千,他伸手,說拿四千來。

這家夥就是個甩手掌櫃,錢一向都是我來管。

不過他既然發話了,我也不好駁他的面子,於是拿出一沓毛爺爺來,雜毛小道拿一張付賬,其余的,全部都塞在老婆婆的手裏。

那老婆婆吃飯可以,錢卻是萬萬不肯接受,兩人語言不通,好是一陣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