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香艷的度氣

身子在急速下墜,入目是一片黑暗,什麽都沒有,四周都是呼呼的風聲,以及好多驚恐的呼喊聲。

巨大的超重感,將我渾身的血液一股腦地擠到了大腦裏,這種感覺讓我喘不過來氣,心臟在那一瞬間,驟然停止。

我伸出雙手,在空中亂抓,然後也如同我身邊的那些家夥一樣,張開嘴,大聲地狂叫起來,讓空氣從我的喉嚨裏尖銳沖出,化作震破耳膜的尖叫。

啊——

啊……

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重重砸入了一汪深潭之中,急速墜落的我在入水的那一霎那間,遭到了巨大的打擊,即使以我持續鍛煉的身體強度,也抵受不住那劇烈的撞擊。

一瞬間,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受到無所不在的力量擠壓,我的腦海裏一陣空白,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邊的陰冷將我給拉扯回來。

我吸了一口氣,那冰冷的涼水就順著我的呼吸道,管湧進了我的肺葉中,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得我的意識開始瞬間清醒過來。

我使勁搖了搖頭,發現自己依然還是在深潭之中,看不到任何東西,卻能夠感應到身邊有好多人,有的在掙紮著往上漂浮,有的則一聲不吭地垂落到了水底去,早無聲息。

我的雙臂酸軟疲憊,感覺自己的口鼻之間,都有鮮血流出來,腦子裏亂轟轟的,好像有一個瘋狂的搖滾樂團在裏面開唱,嘈雜得厲害。

而就在這個時候,求生的意志使得我揮舞雙臂,開始努力往上潛去,幾秒鐘之後,我終於冒出了頭來。

然而剛剛深呼了一口潮濕而清冷的空氣,潤濕肺葉,便看到十來個人正站在水潭的岸邊,用強光手電朝著這邊照射過來。

我們既然落入了敵人的圈套裏,這岸上的人,便是敵非友,我剛一露出水面,見到這憧憧黑影,便下意識地又潛了回深潭裏去,朝著反方向,紮猛子遊。

我從小就在三江匯聚的晉平長大,那裏的亮江水,是我兒時的夥伴。

想當年,我還是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孩兒時,就跟老江這一夥兒時的小夥伴們,在江中嬉戲,整日整日地玩耍,練就了一身的好水性。

雖比不得水滸梁山中的浪裏白條,但也是一等一的水性子,之後得了肥蟲子,道力淬至先天,更是如魚得水,故而摸著水路,憑著剛才的那一口氣,朝著水潭深處遊去。

這水潭很大,幾百見方,內中也有石筍林立,所幸我們剛才跌落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撞上這東西。

要不然,就是那有九條命的貓兒,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過也正是這些石筍,使得我能夠有了遮掩的藏身之處。

在胸中的氣息殆盡之時,我再次悄然浮出了水面,身後是黑黝黝的暗道,前方則到處都是明亮的燈光,以及熊熊燃燒的篝火。

岸邊有四五個穿著黑袍的家夥,正拿著一種加長的抓耙,前面是鐵制的鉤子,往深水裏面撈。

在此之前,已經有兩個人從水裏爬出來了,其中一個就是觸動機關的那個女人。

跌落水中的她,袍子和面具都脫掉了,露出了前凸後翹的姣好身材,我看此人,正是之前在地道處朝我們甩暗箭的那個女人。

她,應該就是吳臨一口中的二娘子吧?

我們之前之所以懷疑吳臨一,很重要的一個證據就是,他口中圍攻他的邪教高手裏面,正好有這麽一個人,然而當時的二娘子,卻正在我們追趕中,怎麽可能分身?

我一邊小心地躲閃燈光照射,不讓人發現,一邊心中惶急,擔心老蕭也掉落下來,被這群家夥給摟住,若是如此,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拼命。

直到此刻,我的記憶力依然是一片混亂,糟糕得很,想不起我們跌落下來的時候,有沒有涉及到門邊處。

我擡去頭,朝上面看,在高高的地洞之上,並沒有見到任何光亮,想來我們的腳下就是一個暗門,打開合攏,就在一瞬間。

一想到雜毛小道和兩個朵朵留在了上面處,孤獨感頓時就浮上來我的心頭來,空落落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我患得患失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前面一陣吵鬧,然後岸邊的那幾個人就跳下了水裏,大聲地喧鬧起來。

我眯著眼睛看,只見一個挽著道髻的頭顱浮現在水面。

我心中狂跳,繼而放寬下心來——這不是雜毛小道。

去年的時候他被剃了頭發,今年的還沒有留得這麽長,系了個小馬尾呢。

不是老蕭,那麽這個人便是黃鵬飛了。

只見這廝倒也英勇,浮出水面之後,手中長劍一抖,立刻有一個會眾捂著脖子往後倒去,四肢伸展,鮮血溢滿了水面。

人一死,岸上的圍觀者立刻就炸了開來,從篝火旁立刻走出一個四十來歲的精幹男子,短寸頭發,眼睛在黑暗中像星辰一般,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