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命毒師

淩厲的刀風入體,神經繃得緊緊的我背上寒毛一炸,立刻覺得出了異常來。

躬身擊退,翻臂橫拍,經過金蠶蠱調節過的身體立刻應激而為,我緊握的左手立刻拍在了這把斜劈而來的尖刀側面。指骨和刀面一接觸,那人便是“啊”的一聲慘叫,刀子立刻甩脫在地。我凝神一看,這人正是剛剛襲擊小戚其中的一個大漢,我這口氣還沒有喘勻,立刻又有一道勁風撲面而來,我一回頭,竟然是一根碗口粗的爛木棍子。

我一個鐵板橋,生生避開這狠戾的一棍,然後往地下一翻滾,爬起來的時候,發現有七個人圍堵住了小巷子的前後。這個巷子開口狹窄,三兩個人往口子一堵,不特意看,是瞧不出來的——即使有人看到,也少有人會管。

我打量著這七個人,高高低低,胖瘦各異,除了一個拿著手臂長的砍刀,一個拿著不知道哪兒撿來的破木棍兒之外,其他人手上都是鋒利的匕首。而這裏面居然還有一個女人,正是剛才偷我手機的那個中年婦女。

我攤開雙手,有點好笑,對著那個婦女笑著說沒必要吧?偷不到,還要耗這麽大的精力來搶?過了啊!我剛才也沒有怎麽著你啊?

那婦女盯著一臉輕松的我,冷笑,說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偷不成你的手機,才叫人過來圍堵你的?

我呵呵笑,說不是為了手機,難道是因為你看上了我,想搶回去做男人啊?

那個姿色平平的婦女咬著牙,用一種十分陰沉的語氣沉聲說道:“你大概忘記了,你今年九月份的時候,在金陵做下的事情吧?候德勝到底跟你有什麽血海深仇,你居然硬生生地把他吃飯的手藝給全部廢了?十根手指啊,全部都給敲碎了!”說到這裏,她的眼睛裏充滿了熊熊怒火。

在這婦女的話說完的三秒鐘內,我的腦子還是處於茫然狀態,空空的,然後才想起來,她所說的那個候德勝,莫不是八手神偷的徒弟猴三兒?我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怪異感覺,難道天下小偷是一家了,相隔千裏,我居然能夠在這贛北小城遇到這等因果,怎麽不是緣分?

見周圍這七人都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我摸了摸鼻子,說不至於吧,我下手自有分寸的,他的那手治好之後,平日的生活起居、吃飯拉翔都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做不了重活,也玩不了花樣而已。

一個國字臉、一臉正氣凜然得跟電視裏的正面角色般的男子冷聲說:“猴三手上的功夫,縱橫京九線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失手過,神乎其技,比師父也不遑多讓,基本上都是他老人家的衣缽弟子了。那一雙手,比黃金還要貴重許多倍,現如今,卻輕易地被你給廢了,你讓他這下半輩子怎麽活?你讓對他期望甚高的師父怎麽活——一身絕學就這樣失傳了,老人家都咳了兩次血了!”

我有些詫異,說難道不偷東西,就不能活了麽?真是笑話,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們竟然以為偷竊是一種正當的職業麽?你們這麽理直氣壯,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在我們家裏,老一些的時代,偷東西的人都是要被斬手的,我這麽做,算起來還算是輕的了。

“底氣?”那個婦女挽著自己手中的匕首,看著我就像一個死人,怨毒中似乎又帶著一些憐憫,說:“你不能夠懂得我們的執著和榮耀,你相見到我們的底氣,那我告訴你,你所謂的公平和正義,下地獄去找閻王老子要吧,看他會不會給你……”

此話一說完,圍著我的這七個人,除了這個婦女之外,其他人立刻沖上了前來,殺氣騰騰。

我早就防備著了,立刻與持刀的那個大漢錯身而過,手戳如鞭,猛地就打在了他的面門上。我的手背傳來了一陣柔軟中又有些堅硬的觸感,接著血花四濺,那人慘叫一聲,仰天倒去。因為身處於圍攻之中,我出手有些重,用的都是跟掌櫃的那兒學來的殺招,又狠又急,除了不死人之外,沒有留一絲情面,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將敵人的戰鬥力減除至零值。

一個“翻車轆轤捶”,一個“搖步入手、纏封雙掌、迎面通捶”,我在兩招之內,將攻得最急的那兩個壯漢給擂翻在地,口中吐著血沫子,不得動彈。

我這兇猛的爆發,讓其余幾人都吃驚不小,沒想到我竟能夠在這種圍攻的逆勢之下,短暫時間裏擊倒兩人。那個國字臉大喝一聲“你們讓開”,那四個人往旁邊散去,只見他擰腰坐胯,雙手五指並攏,搓如鳥爪,形似刁勾,舉在胸前,上半身前傾,如同柳枝一般在搖晃。

梅花螳螂拳——騎馬登山吞托式,禦敵跨虎姿。

雜毛小道學的都是些家傳的功夫,偏向於道家捉鬼拿妖的把式,而掌櫃的出生於武術之鄉滄州,向來都是龍爭虎鬥之地,最重實戰,所以在萬三爺家裏跟掌櫃的學的、聽的這些個武林把式,多少也有些了解。就我個人認為,武術分為兩種,一種是強身健體、修身養性的功夫,一種是殺人的技巧,這兩者並沒有沖突,只是偏向性的側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