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晴

李晴出現在酒吧中之後,直接來到了吧台的位置,點了一杯紅色蕩漾的雞尾酒,然後開始隨著音樂晃蕩身子,不斷地跟工作人員和酒吧裏面的熟客打招呼。他在這裏的人氣十分旺,不管是男女,都跟他十分熟絡。我們待在卡座前默默地喝酒,也不說話,只是用余光很隱匿地打量著這個“傾國傾城”的男人。

音樂聲一直很勁爆,鬧哄哄的,燈光暗淡,之前纏著我們的那兩個男人,現在已經在吧台上和李晴聊起天來,相談甚歡。長發男人說了一會兒,然後朝我們這邊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麽,李晴喝了一杯酒,長長地打了一個飽嗝,然後嫵媚地伸懶腰,看向了我們這邊。

曹彥君本身就是秘密戰線的工作人員,雜毛小道遊走江湖十數年,而我也是自小離家,見慣了人情事世故,三個人都是膽上長毛的角色,自然不會因為這一瞥而怵場,淡定地喝著酒,然後看著小舞台上的歌手嘶嚎。

雜毛小道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摸到了我和曹彥君的腰間來。

我的臉色如常,身子還在隨著音樂的節拍而扭動,然而心中卻把那個未曾露面的青虛道人,給恨得要死,咬在酒瓶上面的牙齒咯吱直響,然而一想到某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狐媚子,想到她那絢爛驕傲的笑容,如春天那杜鵑花還要美麗的模樣,心中便強忍著這種種不適,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心裏面。

過了幾分鐘,李晴也提著酒瓶徑直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一下臉上有刀疤的我,接著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雜毛小道臉上,笑吟吟地說嗨,你們是第一次來的吧,哪兒過來的?

雜毛小道露出了狂放不羈的笑容,眯著眼睛看這個可口兒甜心般的男子,說是過來旅遊,聽朋友介紹的,剛剛下了火車呢。李晴笑了,大喇喇地把我往旁邊擠去,坐在雜毛小道旁邊,抽出一根柔和七星,然後用粉紅色的zippo打火機點燃,手一揮,立刻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過來,問晴少,什麽事?

李晴手一揮,說這桌打五折。

那個工作人員點頭,說知道了,然後恭敬地施禮,回轉身去。李晴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將這裊裊的煙霧吐在了我們的面前,開始做自我介紹,他本來就是我們的目標,也不好趕在,於是都報上了“大名”。雜毛小道“哎喲”一笑,說還可以喲,你在這裏混得蠻開的嘛,這麽大的面子,輕輕松松就五折,要不然我請你喝一杯吧?

“那自然……”

李晴橫了雜毛小道一眼,然後舉起酒杯,跟我們輪流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我坐在李情的旁邊,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湊巧我曾經在第二個女友與我分手的時候聞過,是香奈兒邂逅香水,十分迷人。然而此時此刻的我,卻感覺到晚飯的那些食物,不住地在胃中翻騰,似乎要造起反來。

李晴跟我們(主要是雜毛小道)開始介紹起來,說這酒吧的老板是他的鐵姐們兒,所以打折這種事情,一句話的事兒。然後她開始盤問起我們的來歷和職業來,我自然說是在南方做點小生意,都不好意思說是小生意了,就是個小個體戶,曹彥君表情有些木,說在某個地方做中學老師,教物理的,唯有雜毛小道不說話。

李晴嬌嗔地看著大喇喇坐著的雜毛小道,說你呢,茅哥?

遇到陌生人通常自稱“茅克明”的雜毛小道揉了揉鼻子,說你覺得呢?李晴哈哈笑,口中那股薄荷味的青煙縈繞在我們的鼻子裏,癢癢的,千嬌百媚的李晴點了點雜毛小道的肩膀,說茅哥你這氣質百裏無一,倒是和我的一個好朋友,極為地類似,呵呵……

“是麽?”雜毛小道摸了摸自家粗糙的胡須,說我這個人向來長得就很奇葩,被人歧視慣了,倒是不知道還有人跟我一樣,有這種悲催的長相。

李晴捂著嘴笑,說你們長得倒是完全不像,主要是氣質,他說過,身體就是一副臭皮囊,人修一世,僅僅就是五克的重量。

“哦……”

雜毛小道眉毛一聳,顯得十分動容,說這五克的重量,莫非就是人的靈魂?我曾聽以前的科技雜志上說,人死的那一瞬間,整體重量會輕上五克,這就是所謂的三魂七魄。能講出這番話的人,確實是一個不世出的高人啊?難得難得,小晴,你能夠幫忙介紹一下這位仁兄麽?聽你這三言兩語,倒把我的好奇心給勾出來了。

李晴妙目一轉,說這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他拖長了語調,說人家有什麽好處呢?

雜毛小道“虎軀一震”,說好處?你倒是想要什麽好處呢?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地對著放了一會兒電,同是心照不宣地笑了,這表情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你懂的……”,兩個人含情脈脈地說了一會兒,又互留了電話,李晴帶過來的芝華士喝空了大半,他突然說啊,忘記一件事情了,我要走了,明天晚上我們圈子裏約好一起玩“三國殺”,你要不要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