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狗東西,忘恩負義化身魔

我看到了誰?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實在想不到會在這個靠近三峽的神秘谷溝中,碰到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之前蕭家動員了所有力量都沒有找尋到的他,居然會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溝子裏。沒錯,他就是周林,曾經跟我們同生共死,又在某一天中午,發了魔怔地在自己的恩師頭頂上,種下了惡毒的“銀針追魂術”,欲把蕭家三叔的魂魄煉成針上的靈魄,驅使傷人的周林。結果因為他,我們還往那緬甸走上了一遭,經歷了各種驚險至極、畢生難忘的事情。

雜毛小道說周林是因為在神農架的耶朗祭殿中,偷拿了一塊黑蝠雕老玉佩,所以才會被迷亂了心智,只是我至今都沒有明白,周林為何要在蕭家大宅做這事?他不知道蕭家老爺子和小叔都在旁側麽?

難道當真是鬼迷心竅了麽?

當我身下這頭黃牛流著淚、奄奄一息的時候,旁邊的朵朵和肥蟲子已然將那暴躁不安的兩頭黃牛給制服了。兩個小家夥的手法可比我強上許多,朵朵摸了摸這黃牛的耳朵背,然後不斷地揉搓,使得它竟然在短時間內收斂了狂暴的氣息,盤腿趴了下來;而肥蟲子直接往牛鼻子裏一鉆,接著那頭黃牛就轟然倒下,不再動彈。

幹凈、利落、果決。

解決完這些,我才有閑心隔著遙遠的距離,打量對面那個健步走來的家夥。

多日未見,周林變得更瘦了,原本還有些小白臉的帥氣,此刻卻被風塵磨礪,兩頰削瘦,頭發剃得短短,臉上變得又黑又粗糙,只是那眼珠子晶亮,眼神變得格外的銳利,如同磨快了的刀子。他穿著很簡單,普通的磨砂藍色牛仔褲配白色的圓領T恤,姜寶提過的黑蝠雕老玉佩,正被用一根黑色的麻繩,掛在胸口。

那玉石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黑霧,將周林給籠罩得有些陰森恐怖。

在我的感覺中,倘若以前的周林是一把公園老頭老太太練習用的那種太極劍,現在就如同屠夫幾十年用慣了的殺豬刀,銳利而又殺氣凜然。

我雙手一展,朵朵和肥蟲子藏回於我的體內,然後看著離我不到十米的周林,展顏一笑,跟他打招呼道:“嗨,周林,好久不見了……”周林手上提著一捆登山繩,是我用來捆猴孩兒的那一根,然而這周圍,卻並沒有見到猴孩兒的蹤影,不知道是被他給殺了,還是別的處理辦法。他也微微一笑,像跟老友一般跟我寒暄:“是好久不見了,算起來,差不多一年了吧?愛,怎麽樣,陸左,最近過得還好吧?”

“還好。”

“你是怎麽進到這裏來的?是過來找我的麽?”

“不是,”我搖搖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緩慢:“不是的,我哪裏知道你會在這兒?——這黑竹溝外面有個村子,我一個朋友的後輩在這山裏面走失了,於是我就跟著人群進山來尋找,雖然找到了,但是我卻迷了路,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這裏來。周林,你怎麽會住在這裏啊?”

“住在這裏?”周林緩慢逼近,一字一句地問:“陸左,你進了那個房子了麽?”

我搖搖頭,看著渾身散發出一種駭人氣勢的周林緩慢靠近,心中的防備不由得一點一點兒提高至巔峰,不動聲色地後退,說沒有,我也是剛剛到這裏的,什麽個情況?周林的臉扭曲了,由爽朗的微笑便成了一種僵直的憤怒,他咬著牙走上前來,說:“陸左,你當我是白癡麽?以你跟蕭克明那個被茅山逐出門墻的棄徒的關系,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不知道我對蕭應文所作的事情麽?你裝得如此虛偽,讓我怎麽去相信你呢?”

被周林揭穿了,我並沒有太多的沮喪,而是聳了聳肩,說果然,我真的不是一個會演戲的材料,太耿直了。話說,周林,蕭家對你有恩,況且你本身就是蕭家的成員,為何會做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情來?

“對我有恩?哈哈哈……”

周林仰頭便是一陣輕蔑的狂笑,低下頭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眸子裏,盡是血絲,裏面閃耀著無數的瘋狂和憤恨:“有恩!我周林天資聰穎,過目不忘,自七歲開始便跟隨在蕭應文身邊習藝——學生時代開始,寒暑假都是在蕭家大宅裏度過的,而自從高中畢業之後,便一直跟隨著蕭應文走南闖北——整整十八年啊!就因為不是蕭家的嫡子,他們根本就不把最好的術法和寶貝交給我,我他媽的到年初,都一直就是個廢材,而看看蕭克明,呵呵……”

我摸了摸下巴,看著狀若瘋狂的周林,有些無語了:“老蕭似乎是在茅山學到的本事吧?”

周林的面目扭曲:“說錯!蕭家有一本奇書,叫做《金篆玉函》,這可是上溯遠古的典籍,造就了歷代王侯將相的奇書,可是我居然沒有聽到蕭應文,跟我提過半句!防我就像防家奴一樣,這樣的蕭家,算是對我有恩麽?有什麽可以值得我留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