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紅玉髓

咳、咳、咳……

三叔一陣猛咳,然後將口中的麒麟胎吐了出來,他剛想坐起來,然而伸手去撐起桌面,卻是一陣無力,差一點就栽下了地來。蕭大伯伸手將他扶住,然後把盛著銀針的盤子拿到一邊去。三叔的神情有一些恍惚,使勁搖了搖頭,然而四處張望,問:“我、我這是怎麽了?咦,大哥,你怎麽回來了?”

我們都圍了上去,將三叔扶下桌子,幾個女眷激動得眼淚都流了下來,而蕭老爺子也高興得很,胡子直顫。蕭大伯將麒麟胎用紅布包裹,遞給了我,然後將這大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都告知三叔。

旁人七嘴八舌地補充,三叔依舊還是很疑惑,仔細回憶,卻頭疼了起來,太陽穴的青筋直跳。蕭老爺子一看人這麽多,便將婦孺全部趕走,叫人扶著三叔返回了堂屋坐下,問起當日之事。三叔告訴我們,他其實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只是感覺自從神農架回來之後,周林就有些不一樣了。後來那小子回家了好長一段時間,再來到他這裏,就看到周林眉間有一股很濃重的黑氣。

那個時候他便覺得有些不怎麽對勁了,然而卻也沒在意。

萬萬想不到,周林竟然會做出“弑師”這種事情來。

三叔是在午覺的時候被周林下了“銀針追魂術”的,第一針就紮在了耳門穴,此為手少陽三焦經,立即陷入昏迷之中,而後渾渾噩噩,似乎有一種力量一直想要將其神魂吸收。然而三叔人雖昏迷,但是大腦的防禦機制卻並沒有放松,所以一直在做堅持,而後又有虎皮貓大人做了拖延布置,所以才無大礙。

周林到底為何會對三叔下手呢,而且還是在蕭家大院裏,明目張膽?

我們不得而知,他從耶朗祭殿中偷拿的東西是黑蝠雕老玉佩,還是從姜寶的口中知道的。

三叔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身體有些僵硬,而且他的眼神迷離,眉頭皺起,頭似乎很痛。蕭老爺子拿來布墊,給三叔號起脈來。他眯著眼睛把了一會兒,然後說老三這是氣滯血瘀,經脈不暢,有可能是頭部有淤血腫塊了。蕭大伯不信,他自認為剛才自己拔針的手法十分利落,並不會出現這種事情,於是顧不得老爹的面子,也探手上去號了一番。

過一會,他嘆氣,說真的是。用現代醫學來說,老三這可能是因為神經受阻出現的不正常局部充血,血管壁被撐薄了,所以才會頭疼。

我在旁邊聽著,不明其意。雜毛小道悄悄跟我說:“這意思就是三叔的頭部終究還是受損,動不得怒,也集中不了精神了——道家法術想來需要聚精會神,動靜之間一口氣。如此一來,三叔的一身本事算是徹底毀了。狗日的周林,他定然是擔心三叔醒轉報復於他,所以提前將三叔給廢了。不過他卻想岔了——蕭家可並不只有三叔一個,我們這夥人,個個都能要他的命。”

他說是這麽說,然而好幾個人都忍不住地搖頭,直嘆氣。

三叔的心態倒是很好,他說他在外闖蕩了這麽多年,心倦了,現在年紀也大了,不如就留在家裏,跟二哥一起種種田,伺候老爺子,閑暇之余再多帶帶幾個小的,把姜寶這個臭小子培養出來……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無妨、無妨的……

蕭老爺子本來是抽旱煙的,然而因為三叔剛剛醒轉,身體沒恢復,便沒吸了,拿著煙杆子磕桌子。

他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痛苦,卻是我們所能夠看到的。

蕭大伯卻是哈哈一笑,輕輕地拍了拍三叔的肩膀,說老三你要能夠這麽想也就對了。本事越大,責任越大。你看看我,常年奔波在外,老娘死了都不能夠回家奔喪,這樣的人生果真是一點都不快活……三叔搖了搖頭,說大哥你這是為國盡忠。蕭大伯含笑點頭,話鋒一轉,說:“不過,這淤血腫塊老是留在腦子裏,是會壓迫視神經和思維感官的,要是你變成了瞎子或者什麽,可就不好了。過兩天帶你去軍區醫院做一套全身檢查,看看能不能夠用現代醫學的技術,來解決這個問題,這樣最好。”

蕭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這事情很重要,老大你來安排。

一直在旁邊嚼茶葉梗子的虎皮貓大人插話了:“能夠開刀做手術,將這血瘀腫塊消除,這是最好;如果不成,我倒還有一個法子的。”見我們的目光都投向了它,虎皮貓大人慢條斯理地喝一口茶水,說:“有一種名為‘雨紅玉髓’的瓊汁,可以疏通經脈,排毒通靈。我曾經服用過,可以肯定地說,有一滴,老三的病不但能夠立刻化解,而且通神能力還會更上一層樓。”

雜毛小道忙問:“肥鳥……貓大人,既然喝過,那肯定還有存貨了,你還不趕快批發幾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