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克揚族人,跳墻掉坑

我們打聽了一番,姚遠並沒有離開,天已然黑,也不著急立刻前去找尋,而是留下來打聽情況。

這個克揚族的女人名字很復雜,吳剛給我們翻譯叫做杜若噶。這個窩棚裏除了她之外,還有她的丈夫和三個小孩(兩男一女)。之前提過,克揚族是個母系氏族的社會結構,在家裏面的主事人是女人,反而這個男人比較沒有存在感。克揚族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民族,在山外面的同族們,大部分都生活在難民營或者旅遊景點,如同動物,供人參觀。而在深山中生活的克揚族人們還比較好一點,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延續著自己的種族。

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中生存著,不但會面臨物資匱乏的境況,而且還會遭到猛獸毒蛇、惡劣天氣以及周遭少數民族山民的襲擊。

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存在即真理,這裏的克揚族自然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在。我看到在窩棚的角落裏,似乎還有著老式步槍的身影(多虧了朵朵給我提供的夜視),而吳剛跟我介紹,克揚族的長者能夠訓蛇,用群蛇來維護村莊的安全。說到這裏,杜若噶弄了一些黑紫色的植物汁水灑在我們幾個的身上,說沾上了,蛇就認為我們是自己人了,沒有命令,不會貿然攻擊的。

另外兩個女人拿著東西離開了,而杜若噶則給我們和家人忙碌起了晚餐。

杜若噶有一個女兒,叫做莫丹,只有六歲大,和朵朵一般的年紀,雖然在這貧困的窩棚裏長大,然而卻美麗的像一個小公主一樣,愛笑,咯咯的笑聲就像清澈的山泉水,洗滌著我們的心靈。可惜的是,她的脖子上也套著了銅圈,雖然沒有她母親那般誇張,然而看得我們仍舊是心中難受。

有人說克揚族是崇拜遠古生物長頸龍,用來威嚇叢林中的老虎而束的脖頸,然而年代久遠已不可考,現在已經演化為一種民族的習慣。

作為接受現代教育的我們,並不能夠理解這種如同裹足一般的畸形習俗。

晚餐並不好吃,這種又黑又怪的米飯是我吃過的最差勁的大米,然而主人小口小口地嚼著,仿佛很享受。除了米飯之外,還有一種黑黃的醬,她們裹著吃,很香的樣子,然而我吃了一點,感覺是用不知名的蟲子做成,有一股莫名的膻腥味,一嚼,有一根昆蟲腿在。包括吳剛在內,我們吃得都不多,飯後,我從背包裏找出了巧克力、99能量棒和壓縮餅幹,還有火腿腸、方便面和小面包,分給三個小孩子。

我至今猶記得那三個小孩子小心翼翼地吃著一塊黑色巧克力時,露出的欣喜笑容。

他們的眼睛在那一刻,如同繁星一般閃亮。

不過這些東西很快就被杜若噶給收起來了,吳剛給我解釋,說杜若噶不讓小孩子吃太多,要留著做獎勵。

作為唯一的女孩,莫丹被獎勵了一整塊巧克力糖,幸福地含著,旁邊站著她兩個可憐巴巴流口水的哥哥。

飯後半個小時,一個之前離去的女人領著兩個穿著白色衣服的老女人,來到了這裏,跟我們介紹這是村中的長者。我們站起來行禮,因為禮物都送光了,所以只有奉上了緬幣。她們也收,然後笑吟吟地問詢我們一些事情。吳剛作為一個翻譯還算稱職,我們聊了一會兒天,她們離去,但是告誡我們,不要靠近格朗佛廟,那裏面的法師並不是她們本族的人,脾氣暴躁得很。

我們雖然驚奇,但是頷首稱是。

村子裏沒有電,到了晚上八點,除了灶房未熄的柴火,基本就四下無光了。這個叫做莫丹的小女孩特別可愛,她頭上戴著花,穿著節日的盛裝,不停地哼著小調,跟我們跳著民族的舞蹈,像一個快樂的小鹿。我和雜毛小道總是逗她玩,她更加開心,笨拙地將自己的所學都表現出來。雜毛小道偷偷告訴我,說如果他有這麽一個可愛的女兒就好了。當天色全部都黑下來,杜若噶和她男人搬來一大把曬得幹燥、有著太陽香味的稻草,給我們均勻地鋪在地板上,讓我們準備休息。

夜色漸深,雨林中潮濕悶熱,不過村子正處於兩山間的風口,臨靠溪流之畔,涼風習習,透著並不嚴實的木板縫中而進,倒也不是很難受。

肥蟲子野了一天,終於想到回家了,從縫隙中溜了進來,然後遵著我的意思,將這窩棚中的主人和吳剛,全部都迷暈。

這一招,肥蟲子曾經給丟魂的阿根用過。

我們走出窩棚,整個村子都陷入了寂靜和黑暗之中,只有村尾,在山腰的中間有一絲隱約的亮光在。那裏就是格朗佛廟,整個山村中唯一用得起油燈的地方。虎皮貓大人站在一塊突出的木頭上休息,像一頭貓頭鷹,眼睛發亮。我們很奇怪,既然是佛廟,為什麽在村口碰到的和尚不住宿在這裏,而是匆匆離去呢?不過,那裏面有著我們想要找尋的姚遠和105號石頭在,所以,也管不了這許多,我們要去那裏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