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節雙雄會(第2/2頁)

或者,也許是我第一次做,太患得患失了吧?

我忍不住這麽安慰自己,正月初四,已經沒有幾天了,箭在弦上,我不得不發。

我在三叔家裏面待了近十天,每天靠吃方便面度日,嘴巴都淡出了個鳥兒來,既然丹成,我就不用再待下去了,收拾一番,跟朵朵說回家吧?她很高興,拍著手兒在房間裏面飛。她是靈體,屬性陰,本來就不喜歡呆在熾熱的環境中,這些天我天天泡在廚房裏,肥蟲子又在冬眠,沒有這小東西在,我又忙著煉丹,其實她還是蠻寂寞的。

我把門鎖好,步行十幾裏,返回大敦子鎮的家中。

年關近,父母其實很忙,我一回家,就要幫著照看生意,賣年畫對聯鞭炮以及一些年貨。他們並不問我每天都在幹什麽,我母親知道我已經傳承了外婆的衣缽,自有一些事情需要忙,只是偶爾嘮叨,讓我積德行善,不要妄起鬥爭之心。

我一一答應。

臘月二十八趕年集(又叫趕年場),四面八方村子的人都擠到了鎮子上來,頗為熱鬧。中午的時候,生屯的蘭曉東(之前提過得那個老鄉)過來我家拜訪,說他在江城的快餐店也盤出去了,準備翻年了去南方的洪山,盤個大一點的店子做生意,知道我在家,來問我的意見。我說好啊,那裏的經濟格局很好,人多興旺,搞一個飯店,總歸是賠不了的。他也忙,吃過中飯就走了。下午時,我父親的一個遠房親戚過來買對聯,父母把他們留下來吃晚飯。

這個親戚叫做陸原山,他有個兒子叫做陸言,算得上我堂弟。

這個堂弟在南方省江城打工,我上次去江城還準備找他玩來著,後來沒有電話只有作罷。陸原山我喊他叫做三伯,他還有一個兒子,比我大三歲,很聰明厲害的一個人,去年還是前年的時候,參加勞務派遣到了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島國,後來就失蹤了,現在都還沒有音訊,實在可惜。

他們家條件不太好,吃晚飯的時候,母親炒了點萵筍臘肉、半只雞和一鍋豬蹄,然後拌了個涼菜折耳根,從櫃台上拿了兩瓶青酒,我那三伯居然一口氣吃下了半鍋豬蹄,酒也喝多了,抱著我父親直哭。晚上是回不去了,就讓他在客房睡下,陸言跟我睡。

有陌生人在,我也不敢放朵朵出來,於是跟陸言聊天。

他是個不怎麽愛說話的人,但是一言一行,都很有分寸。講起在江城打工的經歷,他說他去那裏主要是為了找尋他哥陸默(他哥就是在江城出去的)。可惜,在國外了,太難找,生死不知。我們聊了一陣子,我覺得他這人不錯,見識、性格都很好,要是能介紹他去東官幫幫阿根,其實也蠻好。

可是我剛一提起,他搖頭說不用了,他現在還是想怎麽找他哥,免得他父母惦記。

第二天他就走了,我又有很久都沒有再見到他,本來也不曾記起來。之所以特意提起來,是因為我沒有想到,這個家裏窮困、遠在江城打工的堂弟,日後居然成長為睥睨一方的風雲人物,牽動了多少人的心思……人生之奇妙,便在於“想不到”三字。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接近年關,過年的氣氛開始熱鬧起來,我經常被朋友叫去喝酒,一塊五的農家自釀米酒,經常把一桌子人都灌翻,別人都叫我酒桶。我沒事就陪在父母身邊,幫忙做事。生意很忙,一直到過年才清閑了幾天。我雖然回家,在東官的阿根和幾個兄弟都打電話過來拜年,顧老板也打了,最奇怪的是我還接到一個來自美國的電話,是那個叫做雪瑞的少女,她說在美國治療眼睛,沒說幾句,就掛了。

馬海波、楊宇和黃菲等人都打電話給我拜年,讓我翻了年下縣城來喝酒——大敦子鎮在山上,海拔高,所以叫做下縣城——黃菲最近沒事就給我發信息,笑話、段子、家長裏短。我能夠隱約猜測出她對我有一絲好感,心中莫名有些期待和激動。

當然,我也蠻喜歡跟美女聊天的感覺。

初四的早上我乘中巴車到了縣城,去包括我小叔在內的幾個親戚家拜年,中午飯本來是在我小叔家吃的,但我那個剛剛成為大學新生的堂弟小華十分不懂事,看我有些不順眼,小嬸子也有些冷淡,我坐了一會就走了,後來到我一個在縣一中廚房當炒菜師傅的遠房姑姑家吃的飯。

事態炎涼,人情冷暖,我倒不是很在意,要不是為了小叔,我才懶得理我小嬸子她們那幾個內心狹隘的姨婆子。

下午和馬海波、楊宇和黃菲一起吃過飯後,我早早告辭。

他們極力挽留,但是我仍然堅持,因為,我有期待已久的事情,需要做了。

那就是,召回朵朵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