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蠶解蠱(第2/3頁)

想撐起身來,但是顧老板很快就阻止了我,他走到我面前連著我的手,感慨地說了一番寒暄之話。沒幾句,他就進入正題,說他朋友李家湖和他太太、以及他們的小孩都到了東官,他先到一步,他們隨後而來,問我在哪裏可以開始。

我說找一個獨立的房間就行。

他環顧了一下病房,說阿根太不懂事了,怎麽能讓小陸你住這種房間呢?要不然給你換一個單間吧?我說不用,創業初期,宜儉不宜奢,這裏挺好的,足夠了,顧哥你去院方那裏找一個獨立病房,我在那裏給那小孩看病好啦。他讓秦立去安排,坐下來陪我聊天,問關於巫蠱之事孰真孰假的事情,這裏病房人多嘴雜,我也不願多談,搖搖頭,點到為止。

他是聰明人,見我這般,呵呵的笑,說我們改日好好聊一聊,於是沒有再談及。

那家人很快就來了,我讓秦立去院方那裏借了一架輪椅,在護士和他的幫助下,讓人推著我過去。他們找的是十五樓的一個高級病房,一進去,就聞到有清新的香水味,現在是下午,溫暖的陽光從明亮的窗外灑進來,如同金子。這病房是套間,我首先和小孩的父母見了面,都是四十來歲的人,男的儒雅精幹,女的秀麗婉約,很有素養,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然而他們見到坐在輪椅上的我,卻有些失望。

雖然經過了十來天的治療,但是當時的我身上到處都是固定骨骼用的夾板,脖子處有護頸,臉上有疤,給秦立推著進來,穿這病號服,頭發好多頭沒洗,油油的透著股酸氣,精神談不上壞也談不上好,哪裏有世外高人的風範。

顧老板給我們雙方做了介紹,他對我頗有吹捧之辭,什麽苗疆世家、歷代傳承,又將近日發生的兩起怪事移花接木,把我大大粉刷了一番。那男的叫作李家湖,還能保持禮貌,跟我打招呼,那個女的英文名叫Coco,顧老板介紹作李太太,她秀美蹙起,看著我就仿佛如那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一臉不善。

我不以為意,說能不能先看看病人?——因為不知道叫什麽,所以我只能以病人作稱呼。他們說好,秦立把我推到了房中的一個病床之前,輪椅是可以升高的,大概升了五十公分,我正好能夠看見病人,把目光一放到床頭,我嚇了一跳:哇,黑氣縈繞。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瓜子臉,西瓜劉海,兩頰消瘦,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頭黃色的波浪卷發散落在枕間。她本應是個極美的女孩兒,然而此刻小臉是病態的灰白色,沒有一絲生氣,嘴唇幹,發白,好多灰殼。

我想站起來看身上,但起不來,問她父母能不能夠把被子掀開?

李先生把女兒的被子掀開,裏面是一具玲瓏的女性軀體,穿著可愛的粉色睡衣,胸口微微隆起,腹部平坦。我問身體有結膿成瘡的現象麽?李太太說沒有,我又問,發病的現象是什麽?她接著回答說大便秘結而瘦弱,不肯飲食,夜裏渾身發燙,起初還只是十天左右一次,最近越來越頻繁,每隔一天便發作,疼得難受,需要把嘴堵上以防咬舌自盡。

我說去過醫院,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是病毒感染,厭食症、身體虛弱,CT過,查明體內有結石,但是經常轉移。

我又問,李先生是做什麽生意的?

李先生和他太太對視一眼,他雖不惑,但還是給我說明:他是做珠寶玉石生意的,常年在緬甸、泰國和越南等地往來,在香港有幾家連鎖的珠寶店,大陸也有,在深振羅湖。

我說不對吧,你在馬來西亞應該也有生意吧?

他很吃驚,問你怎麽知道的?我說我猜你在馬來西亞惹到仇家了,你女兒應該是中了馬來西亞降頭師特有的玻璃降。何謂玻璃降?原理我就不跟你們解釋了,這是藥降和飛降結合的一種混合降法,中降者起初只會厭食,整日怏怏不振,而後腸道蠕動變慢,消化系統被損,而後,多則三兩年,少則數月,體內會多出一堆碎晶石,形同玻璃,五臟糜爛而亡。

李先生動容了,他說大師你說得果然不差,我們前天去給Sheri做體檢,在胃部發現了一些玻璃……李太太更是激動,她緊緊抓著我的手,哭著讓我救她女兒。

我揮手阻止了情緒激動的兩人,說在香港,之所以那麽多高人不願意解,這裏面原因有二:第一是會玻璃降的人,必定是積年的老家夥或者天資卓絕之輩,不好得罪;其次是因為這是混合降,飛降乃靈降,用施降者的靈力、咒法生成的怨念很強,惡毒,還能轉移,會讓解降人走背運……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先生你找的高人,其實未必真的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