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靠譜的茅山道士(第2/3頁)

我冷汗,看著那女子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怎麽能夠承受那近300斤肉的壓迫?

兩保安臉青一陣白一陣,胖保安連忙給上頭匯報。

我站起來,那個老成一些的保安問陸先生你也要出去?他是四川人,說話一口川普,很親切,我笑了笑說這倒不用,只不過你們上頭要是不處理,以後遇鬼的人會越來越多的,這棟樓恐怕就廢了,能不能打開門,讓我進去瞧瞧?胖保安掛了電話,包子臉上有些歉意的笑:“陸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真不行,老板說他明天找人來解決……”

他的說法,有點像外交部的官方發言。

我沒有再說話,獨自走樓梯回家,經過第五樓的時候,我拐到五樓的走道裏,借著金蠶蠱的靈性,去看各家的房門,發現東首第一間的房門有些特別,怎麽講——是那種有點淡淡黑霧的籠罩,書裏面叫做“陰宅怨地,不加復生”,是有邪物停駐的典型征兆。

我念了一段十二法門壇蘸中的一段內容,持續地念,然後結手印。

過了一會,那黑霧淡了一點。

我估計房間裏面有些見不得光的臟東西,但是我畢竟是半調子,樓道裏安檢措施又周全,我這種身份也不能夠破門而入,於是對著門口大罵幾句——這是罵魂,有的同志小時候應該看見父母做過,兇狠一點,其實也有一些驅邪的效果。

回到家裏,我從書房裏面拿出前些日子在香燭店裏買來的黃符紙和朱砂、毛筆,香墨,也不管有用無用,照著電腦加密文档裏的十二法門影印原本,將精氣神凝聚,集中精神在腦中模擬了許久,然後一口氣書寫了四張“涅羅鎮宅符”。畫完,我感覺一股疲倦之感升到頭頂,我叫來金蠶蠱,讓它噴點血上去。

金蠶蠱不肯,扭著肥肥的蟲軀在我上下左右飛,黑豆眼不時地沖我瞪。

我拉著朵朵的手,跟它溝通:這也是為了朵朵的安全,要是那女鬼沒事跑來這裏串門,鬼鬼相吸,把朵朵給害了,以後誰還陪你玩?金蠶蠱停在空中,然後附在朵朵的靈體上,滑梯一樣的溜到地上來,過了一會,自己爬到桌子上的黃符紙上,蠕動,扭著屁股,又過了一會兒,四張黃符紙金光燦燦。

“涅羅鎮宅符”終於完工,我把這四張分別貼在房門口、衛生間、客廳窗口和臥室窗口。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外邪進入,穩定鎮宅。

有件事情值得一提——為什麽朵朵也是陰魂靈體,但是為什麽不受影響呢?

首先她現在已經是我養的小鬼了,心靈上面跟我有一定契合;其次她與金蠶蠱親近,金蠶蠱智慧並不多,但是對親近的人其實非常照顧的,所以並不會對朵朵驅害。“涅羅鎮宅符”出至我與金蠶蠱之手(爪),自然不受傷害。

普通金蠶蠱愛幹凈,對主人是福星,養蠱的人很少生病,養豬養牛容易長大,更厲害的是把人下金蠶蠱害死後,可以驅使死者的魂魄為他幹活,因此主人致富。但是,養金蠶的人,必須在“孤”、“貧”、“夭”三種結局中選一樣,法術才會靈驗,所以養金蠶的人都沒有好結果。於是,也誕生了一種叫做“嫁金蠶”的風俗,所以勸一勸路過少數民族地區的同志,地上有金銀,千萬莫撿,切記切記——這是題外話,略下不提。

我這本命金蠶蠱比較老實,對我要求不高,也沒有叫我做選擇題,除了剛開始不聽話、拼命折磨我外,一碗黑茶功德湯喝下之後,服服帖帖,雖然也偶爾鬧脾氣、愛喝小酒之外,其他還好,大事從來不掉鏈子——哦,它回住處的方式也讓我不喜,當然,習慣就好。

一夜無事。

第二日我心有牽掛,於是早早地回到家裏,時值下午六點,看見一樓大廳裏有一個穿得青色舊袍子的男青年,跟《神雕俠侶》裏面全真教老雜毛們的穿著一般,大襟大袖的道袍,裹腿,著布鞋,頭上沒戴方帽,挽發髻,兩縷青須,正在樓下與人侃侃而談。

跟他說話的是物業房的一個什麽經理,我見過,但是印象不深。周圍為了一圈人。

倒是那個胖保安看見了我,叫住我:“陸先生,你來得正好,你昨天不是也遇到臟東西了麽?跟茅克明師傅說一說。”他昨天晚上值夜班,不過這會兒倒也精神,只是眼睛上糊著眼屎,顯然也是被臨時叫過來的。那年輕道士看著我,作了一個揖:“這位先生,貧道這廂有禮。”他沒叫我為居士,反而叫先生,讓讀過一些道藏的我有些意外。

而且,這道士沒有個道號,也好意思出門?

旁邊的經理給我介紹:“茅道長是上清派茅山宗第七十八代掌門的親傳弟子,玄機莫測,法力無邊,有了他來為我們超度亡靈,大家都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