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羅二妹的要求(第2/3頁)

我斷然拒絕,這種鳥事我一點兒都不想招惹。

見我不肯,她咧著沒牙地嘴在笑,然後問我:“你是不是把那小鬼收留了?”我說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她說你不會養,沒幾天就靈體消散了,三魂七魄皆無,永世消弭。我說得了吧,我們家又不是沒有這法門。

她很無奈地說,她有個法子可以召回小鬼的地魂(又為識魂),喚醒記憶,重開靈智。

我心中一動,喚醒記憶對於我來說真的沒什麽吸引力,但如果是重開靈智的話,那就真的讓我眼饞了——小鬼屬陰,原本的心性即使再淳樸善良、乖巧可愛,但是時間日久,也要被穢陰之氣洗滌心智,變得善妒、記仇、暴戾和懵懂,異化為邪物,最後心智全無,只保留有殘暴的本能。倘若能夠召回地魂,重啟心智,這樣的小鬼有著屬於自己的意識、世界觀,方有所成就。

而作為它的主人,我則才會水漲船高。

我同意了,說如果有,那我願意做這個見證人,一方毀約,我來追究。她看著我的眼睛,說要我發一個血咒,我心中一跳。要說往日,作為飽受黨教育多年、持無神論的我,賭咒發誓就跟放屁一樣,自然不會拒絕。然而我苦讀了幾天破書,知曉一些門道,自然不敢答應。

什麽是血咒?那是一種以自己的血液作為導引,念咒語,將自己靈魂的一部分移植到另一個人體,或者契約裏面。前者是以生命為代價,後者是以失血為代價。這裏我們專講後者,倘若我沒有執行契約內容,或者執行不力,便會諸事不順,而且還連累家人,虛弱、多病甚至得血液病而死。這種咒法惡毒之極,最早據說源於泰國的降頭術,然而苗疆的黑巫術、茅山道術等等旁門左道中亦有類似法門。

我是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羅婆婆的如意算盤竟是這個。

我拍拍手站了起來,跟她說到:“羅婆婆,那法子你要是給我,我自然高興,以後見到王寶松也自有一番照拂;你若是不敢給,我寧願讓那小鬼洗衣做飯搞衛生,給我當丫鬟,也不願意為了這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去冒險,風險和收益完全不對等嘛。我回家了,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了——本來就不關我的事。”

我轉身就走,沒走到門口就被她叫住。我平靜地看著她,推門的手卻沒有收回來。

她滿是眼屎的一雙眼睛裏又流出了滾滾的眼淚來,她說你怎麽可以這樣?我無動於衷地看著她,要以前我真的就心軟了,但是一想起她床下埋著的小女孩屍體,想著那些惡毒的咒法,我心就如每天早上的老二一般堅硬。

她說好吧,折中一下,那她對黃老牙發血咒吧。我松了一口氣,說這可以,反正不要讓我吃虧就行。我知道她並不太情願——黃老牙遭此一劫,活不過十幾年,到時候黃家人損毀契約,她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黃老牙在州第一人民醫院住院治療,查出來的是血吸蟲肺氣脹,然而錢花無數,效果不見好,正準備轉院去一線城市呢,前兩天得到消息,便還沒走。剛才接到電話,就已經啟程,立馬趕過來了。

事情談妥,我最後問羅婆婆:“是青伢子幫你去下的蠱吧,挖墳、接屍油、制小鬼這些事情,也是他幹的吧?這小鬼現在才十四歲吧,膽兒挺大的!”

羅婆婆不看我,閉上了眼睛,沒有作答。

※※※

我和楊宇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我認真對他說:“記錄裏面哪些該刪,哪些該留,知道吧?”

楊宇點頭說知道,我跟他確認:“有的事情要爛在肚子裏,不然會長蟲的,知道不?”他聽出我有威脅的意思,默默的看著我一會兒,認真地點頭,說好的。他問我的這些黑巫術是怎麽學的?科不科學?我不說話,沉默著,我也沒有答案,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的問題。

他見我不說話,以為犯忌諱了,連忙道歉。我說這些不妨緊的。過了一會那個叫做黃菲的女警察過來了,她問我楊宇說的是真的麽?我說哪些事?她就講她大伯黃建設(我這時才知道黃老板的真名)是真的被下蠱了麽?我說我怎麽知道,羅二妹說是,你們要信就試試,不信拉倒唄。她頓時眼眶就紅了,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子?

說實話,在我見過的女人裏面,黃菲算不上最漂亮的,但是絕對是很獨特、很有氣質的一個——她皮膚白嫩、五官精致、身材也曲致玲瓏,一米六七的身高再加上閑時那鴉色如瀑的長發……最關鍵是她穿上制服時的那颯爽的英姿,即使是最挑剔的男人來看,都不得不心動。

但是,她是女神,有文憑有工作有背景,而我呢,說不好聽點,就只是一個鄉巴佬、窮屌絲,會點巫蠱之術有什麽用,能來錢麽?我們兩個,倘若沒有這一次案子,生命中從此定無交集,我即使有一些花花心思,但是也只是徒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