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虛冢假穴(2)

  “這你就不懂了,要是想審咱們,就不會把咱們放在一起。我看郭衛國心裏有鬼,不像單純的執行任務。”

  “你有什麽證據?”

  “感覺。”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裏出了問題。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了半天,還是不見有人來問話。我心想難道是想試探咱們,等我們自己聊出點兒什麽。那這個郭衛國也太傻逼了點兒。

  我繞著帳篷走了好幾圈,發現周圍十分荒涼,除了站崗的士兵之外連只鳥都沒有。我就提議說:“要不咱跑吧,先找到胖子再說。”

  Shirley楊果斷地否定了這一想法,“把咱們單獨丟在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們不動我們也不動,看誰沉得住氣。”

  我一想也是,要審還不早就辣椒、皮鞭一起上了,幹嗎把咱們撂著乘涼。我掏出一副撲克牌說:“那就娛樂一下,反正咱不急。”

  Shirley楊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隨身帶著撲克牌進墓室?”

  我解釋說:“這是胖子的外套裏的,我也是無聊剛發現的。”Shirley楊白了我一眼,我笑著打開盒子,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豆腐幹”隨即掉了出來。我打開一看,擡頭寫著:“致親密的革命戰友林芳同志……”

  肏,胖子的情書!我沒想到居然有這樣意外的收獲,連忙招呼Shirley楊過來看。

  “老胡,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道德?”Shirley楊湊到我邊上,指著信說,“這是胖子的隱私,我們是他的朋友,應該尊重他。”

  我痛心疾首道:“正因為我與胖子堅定的革命情誼,才迫使我不得不高聲朗讀這封飽含血與淚的告白書。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能夠更加深入透徹地了解他,只有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他,我才能幫助他。試想一下,多少個夜晚,他躺在床頭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心中默念著’芳兒,芳兒’……”

  “胡八一,你丫死去!”我還沒來得及抒發完,帳篷外面就傳來了胖子的咆哮聲,“你丫成天詆毀老子,看我這次不打死你丫的為民除害。”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胖子就呼嘯著沖到我面前,迎面給了我一肘子。Shirley楊忙勸架道:“他還沒看呢,你別急,別動手。”

  我見胖子一手打著綁帶,一手緊握著從我手中搶過去的情書,紅著臉解釋說:“這不是情書,不是情書,是交流用的,主要是想探討一下今後中美關系的走向,是嚴肅認真的外交信。”

  Shirley楊憋著笑點頭說:“你放心,我們都懂,你說什麽是什麽。”胖子扭頭瞪了我一眼,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我揉了揉被撞的胸口,問他怎麽逃出來的。他指著門口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是他帶我來的。”

  我擡頭一看,原先守在帳篷門口的門衛已經不見了,章副隊長笑意盎然地走了進來,而跟在他身後的正是面色鐵青的郭衛國。

  章副隊長嬉皮笑臉地向我們打招呼:“各位辛苦了。具體的情況我都了解過了,小郭太沖動,委屈各位了,哈哈哈哈!公事公辦,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要說這麽點兒工夫他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清楚了,那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信。這個章副隊長給我的印象一向是猥瑣的,屬於那種凡事不肯吃虧的主兒,現在他親自把胖子送回來,只能說明他必定有求於我們。我故意拿起架子不去接他的話,反問胖子的傷勢如何。胖子說:“還行,骨頭沒傷著,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暫時不能有激烈的運動。”章副隊長的手懸在半空中,見我沒有與他握手的意思,只好訕笑著將雙手放了下去,在褲腿上擦了一擦。Shirley楊看不過去說我刁鉆,然後就問章副隊長:“情況如何,王清正有沒有招供?”

  章副隊長見有人肯搭理他,立刻來了精神。他掀開帳篷上的簾子說:“帳篷裏空氣不流通,咱們上外邊說去。”

  Shirley楊二話不說跟著他走了出去,我想跟,可又覺得撂不下面子,結果被胖子一把揪了出去。他說:“面子這東西又不能吃,你要來幹嗎?咱跟上去不為聽他放屁,是為了保護單純的國際友人Shirley楊,避免她被狡猾的敵人迷惑。”我一聽他這番自我安慰法,立刻悻然,不得不承認有些方面胖子就是比我強得多。

  我走出帳篷之後才發現外頭已經破曉了,太陽藏在灰蒙蒙的天空裏,偶爾透出那麽一絲光亮,別提有多美。郭衛國從始至終沒有離開我們左右,我懶得跟他說話,徑直走到Shirley楊面前,想聽聽章副隊長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