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摩尼寶石(第3/7頁)

  我雖然沒見過西夏古墓中的棺槨,想來卻不該是這樣,我問大金牙:“見沒見過?”

  大金牙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奇了怪了,樹槨中的女子是從海中而來?”

  我問大金牙:“從海中而來?何出此言?”

  大金牙說:“樹槨金箍上的獨角犀牛紋,叫海犀,乃是治水之獸。”

  胖子說:“西夏周圍沒有海,大概是從河中浮上來的女屍!”

  大金牙說:“河中的女屍,那就不該用海犀了,那得用河犀啊……”

  我問大金牙:“海犀怎麽說?河犀又怎麽講?”

  大金牙說:“河犀兩只角,海犀一只角,都是治水的。”

  我心想:“西夏地宮如此規模,以密咒困住這樹槨之中的女屍,該不會連金箍上的紋飾都搞錯了?”

  可是連胖子都知道,西夏國位於河西走廊,這一帶沒有海,我又問大金牙:“樹槨上以治水之獸作為紋飾,這裏邊兒有沒有什麽講兒?”

  大金牙說:“治水之獸也無非是用來鎮水的,過去水旱之災頻繁,水災也好,旱災也好,老百姓趕上哪個都夠嗆。古代傳說中,犀角可以通天,入水可以降服蛟龍,不過棺材上拿這做紋飾可當真罕見。除非棺材裏這位……是個興風作浪的主兒。”

  胖子說:“興風的沒見過,下面那主兒倒是夠浪的。你瞧她把咱胡司令迷得神魂顛倒的,倆眼都直了!我說老胡,你把招子放亮了,可別一腦袋撞棺材上!”

  我正在想之前在地宮中做了一個噩夢,棺槨中的女屍一張臉分成兩半,一半是雪梨楊,一半是玉面狐狸,那是一個預兆嗎?念及此處,我也不免膽怯,生怕這個噩夢成真。可是轉念一想,那又怎麽可能?我們的處境已經兇險至極,實在沒必要自己嚇唬自己。這麽一分心,就沒在意胖子在說什麽。

  胖子說:“你就別犯嘀咕了,趕緊打開樹槨,看看這裏邊兒的粽子究竟是人是怪,順手掏它幾件明器,再從壁畫中摳下明月珠,明月珠一拿到手,密咒伏魔殿裏就得變得黑燈瞎火。咱們趁亂搶他幾條槍,給玉面狐狸那個狐狸精塞進棺材,讓她當個粽子,方才出得這口惡氣。你們看我這計劃怎麽樣?”

  我一拍大腿,說:“好,這就叫作置之死地而後生!”

  玉面狐狸在台階上盯住我們的一舉一動,叫道:“你們三個不趕快開館,又在那裏嘀咕什麽?你小子膽敢搞鬼,老娘就將你亂刃分屍!”

  大金牙說:“胡爺,她沖你這麽吆五喝六的,連我都聽不下去了,你居然還忍得住!”

  我說:“忍不住也得忍啊,否則腦袋可就搬家了。先忍她一時,有跟她算總賬的時候!”

  胖子說:“我就怕你到時候下不了手!”

  我說:“她就是天王老子的心頭肉,我也該割就割,該剁就剁!”

  胖子說:“別吹牛逼了,先開棺材吧!”

  我看見胖子的背包還沒扔,問他:“你還有沒有蠟燭?”

  胖子從中掏出一支蠟燭,往東南角點上。

  我讓大金牙下去,問玉面狐狸要回我們的工兵鏟,三個人在樹槨上一通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那金箍終於松動了。三個人又合力推動,將上邊的槨蓋緩緩移到一旁。樹槨之中並沒有腐屍的惡臭,明月珠的寒光照下來,樹槨中金光晃動,金絲裝裹的屍身仰面躺在內棺中,從頭到腳都是黃金美玉,看不到女屍的樣子。

  哥兒仨湊近一看,女屍頭下是金花銀枕,臉上有個覆面,頭頂垂珠金冠,身穿金絲殮袍,墜五彩玉佩,腳踩銀花金靴,雙手套在金絲手套之中,懷抱金冊,佩戴玉柄金刀,鏤雕金荷包,雙魚金鐲,屍身兩旁塞滿了諸如“金鏈水晶杯,黃金琥珀杯,翡翠鴛鴦壺……”之類的明器。

  大金牙趴在樹槨邊上,口水都流下來了,這孫子真是見了明器,連命都不要了。我將他拽回來說:“你之前不是已經嚇尿了嗎?怎麽一往這法台上走,你又死人放屁——見緩?”

  大金牙說:“胡爺,之前我真以為我要玩兒完了,說嚇尿了那都是輕的,眼前已經轉上走馬燈了。都說人死之前眼前要過走馬燈,往事歷歷在目,悔不該省吃儉用,真得說連腸子都悔青了。可我一看見你們二位,尋思咱們哥兒仨死在一起我就不怕了,下到陰間之後多少有個照應。跟在您二位後頭,到了閻王殿上也吃不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