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徹底消失

汪家本歷的第23年,黎簇在湖邊的輪椅上消失不見,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 這是汪家歷史上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一個外來者,在汪家的核心區域,在重重防備的巨大封閉體系中,在有人的監視之下,猶如蒸汽一樣消失了。整個消失的過程最多不超過三分鐘的時間。他們封閉了所有的出口,地毯式的搜索,邊邊角角,一遍又一遍。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對於黎簇身邊的那些汪家人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災難,這是家族重要財產的缺失,也是不可知因素的出現。 這變成了一個轉折點,由此,經營了幾百年的這片區域,忽然變得無比的不安全,謹慎的汪家被迫拔起自己的根基,開始新一輪的遷徙和建設,汪家內部的信任,從之前的絕對穩定,終於出現了裂隙。 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證明黎簇使用了軌跡,他的膝蓋傷痕被證實絕對真實,他無法自己走動,三根手指骨折,頭骨缺損。他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黎簇到底到哪裏去了? 只能是有內奸,在這個絕對食物鏈上層的家族體系中,竟然出現了奸細,這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情。 汪家開始遷移的同時,清洗和排查開始進行,家族體系之間的沖突,從之前的無形,逐漸變得殘忍起來。 同時,掌權的汪家人,開始重新看待吳邪這個人,他們開始搜索吳邪的屍體,然而,他們什麽都沒有找到。 黎簇,解語花,吳邪三個人,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過一樣,變成了傳說中的人物。 對於吳邪的判斷和演算,逐漸神話,詭異的氣氛開始彌漫。汪家當了幾個世紀的捕獵者,現在終於第一次,感受到了當獵物的恐懼。 沙海之中的混亂仍舊在繼續,楊好被困在了霍道夫的隊伍裏,為了生存,他只能學著變成和身邊貨色一樣的人,梁灣仍舊在沙海之下,近況不明。進入沙海之下的隊伍越來越多,死亡和爭鬥每天都在發生。 蘇萬回到了北京,在黑瞎子的庇護之下,開始了解到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一邊為他們的朋友們擔心著。 他開始能分辨四周各種人的身份,也開始能感覺到,有人無時無刻不盯著自己,期待自己能和自己的朋友見面。 巨大的變化,在每一個勢力,每一個人的身上發生著,普通人的生活當中,沒有人感覺到一些根深蒂固的勢力,正在發生幾個世紀以來最大的動搖。 這些變化激烈精彩,但是卻是千千萬萬的另外一些故事,時光發酵著之前的一切,而這些人再次行動,開始產生更多的聯系,已經是一年以後。 吳邪的計劃還在向前推進,他暴露了一切別人可以理解的部分,留下了一些真正的奇招,這部分的設計,連一絲一毫都沒有顯露。 西湖邊的鋪子禁閉大門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繳納的電費催繳單也已經有了五六張,被灰塵蒙蔽著。隔壁的老板在下棋的時候,總會和別人說起這個鋪子的奇怪之處,那個不太會做生意的小夥子和他的便宜夥計。一年之中的四個季節,停停走走,等到一個輪回過去,除了那些灰塵之外,整個鋪子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 不再有人在這個鋪子前停留,它逐漸變成了背景,而不是之前似乎可以進入的一個世界。 過年的時候,隔壁的老板為這個鋪子換下了春聯,放了鞭炮,之前的夥計,在鋪子外面聚了十幾號人,坐在台階上,喝著白酒,吃著小菜。為三爺,為小三爺,為潘子,為他們之前害怕的,跟隨的那些老板熱熱場子。 他們未必希望這個鋪子再開,卻真實的懷念那些日子。 解語花家的大宅子空無一人,老夥計們都不敢表露出一絲對於解家的懷念,北京的肅殺在眼前的財富下更加的淩冽,大雪中,年後的第一頓家宴之後,他們卻都在自己的茶幾上擺上了兩只酒杯,默默的喝幾杯冷酒。 吳一窮在大年夜看著家門口,看了整整一個晚上,他熱了菜,涼了菜,熱了酒,涼了酒,周而復始。一直等到天亮,年初一的早上,他照樣出去買菜,過年的菜很貴,也不是特別的新鮮,他挑著買著。知道晚上還是得做一桌子兒子喜歡吃的菜,否則他待不安心。 霍家的年夜飯燈火酒綠,熱鬧非凡,席間兩個兄弟話裏帶話,氣氛又詭異,又有一種病態的歡樂。夥計們賠笑著,眼光總是不經意的看到他們墻壁上的全家福,上面那個不知所蹤的小姑娘甜美的笑著,勾著兩個哥哥的手,現在這兩個人卻似乎完全不記得那些光陰。 蘇萬在家裏過的除夕,父親開車送了一些年貨到了那個眼鏡鋪子,黑眼鏡安安靜靜的在沙發上聽著春節聯歡晚會,他們待了一會兒,說說笑笑,黑眼鏡卻一直沒有轉頭看向他們。楊好沒有回家過年,他在北京的京郊,和霍道夫一起泡著溫泉,摟著小姐聽滿城煙花。 光影中,黎簇家裏空無一人,電話不時響起,但是無人接聽。 “鮮花曾告訴我 你怎樣走過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甜蜜的夢啊 誰都不會錯過 終於迎來今天的這歡聚時刻 水千條 山萬座 我們曾走過 每一次相逢和笑臉都彼此銘刻 在陽光燦爛歡樂的日子裏 我們手拉手想說的太多 星光撒滿了所有的童年 風雨走遍了世間的角落 同樣的感受 給了我們同樣的渴望 同樣的歡樂 給了我們同一首歌 陽光下滲透所有的語言 春天把友好的故事傳說 同樣的感受 給了我們同樣的渴望 同樣的歡樂 給了我們同一首歌” 電視上響起最後的那首歌,蘇萬恍惚間第一次認真的聽了歌詞,忽然覺得,眼前有一些景象無法抑制的閃過。 同時這一刻,隨著時間的臨近,遠方黑暗中的年輕人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在這個深埋入地底的空間內,時間的流逝似乎無法察覺,即使是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