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西藏的天羅地網(第2/2頁)

  我問其中一個人道:“她叫什麽名字?”

  “我可不敢告訴你。”他說。一下子所有人又是哄堂大笑。

  我也跟著笑,心說如果真是你們在算計我,等下你們就笑不出來了。我彎腰從地上撿起煙繼續抽,離開了這群人。

  我之前做那麽多舉動的目的很簡單,這也是我這幾年做生意自己摸索出來的方法,也許也只有我這種人適合這種方法,因為只有我有相當多的精力能夠注意那麽多細節。

  以前三叔做生意用的是一種中央集權制度,以自己的威信和制度來管理整條鏈子,而我肯定不適合這條路線,因為我很難在特別激烈的條件下堅持太長時間,也見不得太多的殘忍和強硬。我喜歡所有人都好好的,自己賺到自己該賺的錢,然後和和氣氣過日子。所以我的手下都叫我“吳小佛爺”。

  這個稱號源於我當時一個口頭禪“阿彌陀佛,放下屠刀賺錢成佛”,和張大佛爺沒有一點關系,但我聽著就是覺得非常不吉利。

  我不喜歡沖突但不代表我不擅長沖突。我有自己的方法,比如說,我總是一次去談十幾個客戶,統籌十幾件貨物的走向。這邊還在談呢,那邊就開始賣了。所以,別人根本沒法和我競爭,因為對他們來說,他們面對的細節和信息量太大了,根本不知道我在幹嗎。他們就算能搶走我某一筆生意,其他的也一定會錯過。

  但我在談的所有訂單、走貨細節,在我這裏就清晰得像我自己編織的網一樣。

  如果你要讓你的對手露出任何馬腳,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次出無數招。

  假設我認為有人設局把我留在這個地方,並且把我引到了這個喇嘛廟裏,那麽,這些人一定有著很重要的目的,他們勢必要監視我。

  那麽我的一些可疑的舉動也一定會引起他們的興趣,比如說,我下山後在一個招待所一個人待了一夜;比如說,我往房間裏所有的窗縫都貼上頭發;比如說我把東西藏在喇嘛廟的一個個地方;比如說我忽然做了一個彈弓;比如說我突然來搭訕他們隊伍中的一個女性。

  所有的行為都是十分詭異的,如果他們全都監視到了,那麽他們會覺得我一定在謀劃什麽。

  這種思考是很折磨人的,我以前經常陷入這種思考的怪圈中。他們一定會去查我到過的地方,所以我在招待所裏留下了煙,在寺廟中灰塵最多的地方留下了我的東西。在那種地方,只要有人去查看,一定會留下痕跡。同時,窗縫貼頭發的舉動,也可以暫時阻礙一下他們的行動,至少他們不敢輕易進我的屋子了。並且這樣一來也提醒了他們,我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使他們的行為不得不更加小心。

  我的這種策略就好比是不停地在自己四周撒上釘子,只要我身邊有隱形的怪物,一定會踩到。

  最可憐的是,這怪物還不能和我翻臉,現在他們只能在我邊上看著。

  現在他們面臨的局面是:我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所以他們必須非常非常小心地行事,但是,我又做了很多很多很詭異的事情,所以他們必須每一樣都去查看。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再繼續閱讀,而是滅了燈,在黑暗中把床移了個位置,然後縮起來,準備早早睡覺。

  我以前也監視過別人,知道讓監視的人最討厭的事情是,一晚上都沒事,早上五六點的時候,那東西才開動。那時候人最困最累,也最容易犯錯誤。

  所以我今天晚上需要好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