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神樹篇 第三十八章 真像

  我正在看屍體的身份證件,老癢突然問了我一句,嚇了我一跳,當下含糊地應了他一聲,繼續看手裏的東西。

  從這簡短的日記來看,這人是三年前到這裏來的,老癢他們第一次進這裏也是三年前,這人會不會就是和老癢一夥的?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日記寫的和老癢說的雖然有一點吻合,但是大部分還是不同,應該是兩批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解子揚”這個名字很熟悉,解這個姓比較少見,同名的應該很少,哪裏聽過呢?

  我仔細地回憶,但是最近奇怪的事情發生得太多了,腦子不太好使,想來想去也想不清楚。

  繼續翻他的東西,就沒什麽發現了,我將他的日記本收起來,以便等一下仔細看看。

  老癢看我蹲在那裏不說話,以為我出了什麽事,又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一看,他的半張臉正往縫裏擠,眼睛直往我手裏瞟,但是石頭和我的位置有一個死角,他看不見我,我能看得見他,只覺得他樣子古怪,好像恨不得鉆進來一樣。

  我暗罵了一聲,心說你小子剛才死也不進來,現在後悔了吧?對他說:“別吵吵,我找到有趣的東西,正在看。”

  老癢皺了皺眉頭,忙問:“找到什麽了?”

  我把剛才發現屍體的經過和他說了一遍,嘆了口氣對他說:“這家夥可能就是我們的下場,要找不到路,我們恐怕比他死得還快,不過我覺得這個人的名字有些耳熟啊,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有沒有什麽同學叫這個名字的?”

  說著我退到那塊巨石邊上,想把身份證從縫隙裏傳出去給他看看。可是我擡頭一看,卻突然看到老癢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慘白慘白,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看。

  我心裏陡然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心說怎麽了?怎麽一下子變成這樣的表情,難不成我們小時候還真有個同學叫解子揚?

  又閉上眼睛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了,現在人情淡薄,大學的同學有些都已經不認識了,小時候的更是沒有記憶。我看老癢不說話,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身份證號碼,說道:“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不過這人年紀和我們差——”

  剛說到這裏,突然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一下子我整個人愣在那裏。

  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

  不過啊,這名字好像不是什麽陌生的名字——這是老癢的本名啊!

  我的頭皮猛地一炸,幾乎打了個寒戰,忙仔細地去看身份證上的生日,一看不由得一陣暈眩,我的天,真的是老癢的生日,可這……這是不可能啊。這張身份證,難道竟然是老癢的!

  那難道,這具已經腐爛成骨頭的屍體,是老癢……

  可是這不對啊,如果老癢三年前就死在這裏了,那,在石頭外面看著我的,是誰?

  我的脖子都硬了,幾乎是機械地轉過頭去,看著石頭縫隙裏透出的那半張臉,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老癢的臉在手電光的閃爍下,顯得鬼氣森森,看上去竟然和外面看到的那條黑色巨蛇有幾分相似了。

  我不由自主地向洞的內部退去,不敢再靠近那塊石頭,老癢卻一動不動,還是直勾勾地看著我,我也不說話,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一樣。

  以他的脾氣,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將我罵得像孫子一樣,如今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因為身份敗露,不知道如何反應?

  此時我心裏越發懷疑,外面的這個人,雖然長相脾氣和老癢一樣,可能卻不是老癢,我從杭州來到這裏,之間的經過猶如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那一個個謊言,閃爍其詞,他在青銅樹頂和我說的話,都歷歷在目,那在其中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懷疑,也在這個時候逐漸清晰起來。

  我一向認為,老癢的城府不可能會有這麽深,一來我和他的關系,他根本不需要騙我,二來,他說那些謊言的時候,無不真切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我這個人過於謹慎,根本發現不了。可是,看其他方面,這個人和老癢太像了,我找不出一絲的破綻,雖然我心裏已經百般懷疑,還是只認為他的性格改變了,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是老癢。

  這個時候,“老癢”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臉縮回到後面,對我說道:“老吳,我剛才不讓你進去,你就是不聽,只能怪你自己太固執,你沒聽別人說過,有些事情,知道了並不一定是好事。”

  我心裏咯噔了一聲,心說果然有問題,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說道:“你不是老癢……你到底是誰?”

  老癢很古怪地笑了幾聲,“我是誰?我就是老癢,解子揚,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坐了三年牢的解子揚啊,你要不信,可以去查我的案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