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

車開入了別墅的車庫,解稟下了車,從後備箱裏提出了很多剛剛采購的新鮮蔬肉,回到家,他系上圍裙直接進入了廚房開始做飯。

老板還沒回來,但解稟對於自己的生活絕不將就,他每天給自己做精致的菜肴,給自己調配最口感最佳的雞尾酒,熨燙好要穿的西裝,甚至連睡衣都會仔細地選擇,他要讓自己過得精致,精致得就如同老板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從四川歸來的這大半個月,解稟一直是這樣過的,他沒去想事態的發展,也沒去理會外面的紛紛擾擾,甚至連自己繼承扶蘇的“遺產”導致現在已經處於中階巔峰的境界也沒怎麽去理會。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一個人的生活,太過枯燥,也太過無趣。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全面的空洞,自己的大腦,自己的身體,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失去了意義。

甚至,

還不如扶蘇依舊在自己體內,自己可以不用思考不用呼吸不用去做任何的事情,就以局外人的方式去看待自己的生活。

這是一種矯情,也是一種病,頗像那些喜歡在社交媒體裏矯揉造作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腐臭小資。

人總是會對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是對自己抱有些許幻想的,但這一次,解稟沒有絲毫的幻想,他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但是相對應的,這個正確的選擇也沒讓他有多高興。

扶蘇死了,死前給自己留下了遺產,老富貴笑到了最後,在他出現的那一刻,之前的一切紛紛擾擾爾虞我詐似乎全都失去了意義。

一個人的時間,不需要去應付原本那個人的咖啡和牛排的要求,解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獨處,去思考,去回憶。

只是,似乎人一旦想多了,就容易出問題。

但現在好像除了瞎想,也沒什麽事情可以做了。

解稟昨天預約了一個心理醫生,那位醫生在業內很有名氣,當解稟將自己的心情狀況和最近的感覺說出來後,

對方沉吟了一下,

問了句:

“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失戀了?”

這讓解稟一時無話可說。

失戀了?

真的麽?

解稟反復地問自己。

精致的西餐已經準備就緒,解稟精心的裝盤,開了一瓶八十年的麥卡倫,他不是很喜歡喝威士忌,他的老板也不是很喜歡,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這種恰到好處的辛辣和歲月感,反而能夠讓自己更加的舒服。

飯畢,收拾餐桌,打掃房間,

一切,

井然有序。

這段時間,似乎是解稟第一次這麽長時間的忘記了自己是聽眾的身份,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普通人,蕓蕓眾生中的一份子。

他想要去催眠自己,這樣就可以忘卻煩惱,但他沒這麽做,他怕他回來時,所見到的,不是最好的自己。

躺在床上,蓋上被子,閉上眼,戴上眼罩,解稟準備入睡。

他很久沒有睡著過了,他的睡眠,更多的是一種冥想狀態,因為他的精神力高,所以哪怕一個月不睡覺都沒絲毫的關系,但這也成了他的一種痛苦。

當你的生命層次越來越高,哪怕你依舊把自己當作一個普通人,不去想什麽神和凡人的所謂代溝,但事實上,你沒辦法借酒消愁,你沒辦法真的入眠消磨時間,你甚至不會去感到寒冷也不用去煩躁炎熱,

你沒有空間的距離,也沒有歲月的蹉跎感,

你真的是人麽?

你真的,代入不進去的。

就這樣,裝作自己睡覺的樣子,當鬧鐘在六點半晌起時,解稟睜開眼,他認為自己應該睡了一覺,就姑且算是睡了一覺吧。

起身,給自己做早餐,然後去花圃中修剪花草,他盡可能地修剪得細致一些,因為他想讓自己的時間都浪費掉。

然後,他取了報紙,倒了一杯冰水坐在陽台的藤椅上看報紙。

報紙,來回看了兩遍,只花了三分鐘時間,解稟甚至能夠背出報紙上所有的內容,包括中縫的廣告。

他明白了,以前老板喜歡躺在這裏看報紙,其實他不是真的在看報紙,而是享受那種悠哉躺在那裏一邊喝著飲料一邊聞著油墨香的氛圍。

放下報紙,閉上眼,迎著陽光,眼球能感受到溫熱的微紅。

這是一種頹廢,是一種精致的頹廢,也是一種有格調的頹廢。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

解稟起身,他顯得有些恍惚,然後他走過去,打開了門。

站在外面的,是那道熟悉的身影,筆挺的西服反光的皮鞋以及一絲不苟的發型。

“你怎麽了?”

梁老板問道。

解稟微微一笑,“你回來啦。”

“嗯,廣播讓我回來了,事情我也知道了,老富貴一鳴驚人,挺有意思的。”

梁老板走入了客廳,在他最習慣坐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幹咳了一聲,這意味著他需要一杯剛調好的雞尾酒潤潤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