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老照片的故事

微醺的風自洱海邊吹來,帶來沁人心脾的清新;

徐富貴很是享受這一刻,他一直覺得或許是自己年紀比較大的原因,也覺得可能是自己沒那份心氣兒吧,總之,他很貪戀這塵世間的一切,就像是剛剛返城考上大學時,自己總喜歡坐在大學的花圃那邊一坐就是大半天,不過剛恢復高考那幾年的大學生年紀都比較大,所以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恰恰相反的是,偶爾也能碰到幾個志同道合地朋友,一起坐在花圃旁,不聊天不說話,偶爾互相遞送幾根劣質香煙。

站在高塔上,看著遠處的美景,手中再拿著一杯茅台,徐富貴覺得自己現在很愜意了,至少比起當初當知青那會兒吃不飽飯要強上太多太多。

“一個人喝酒?”

一名身穿著袈裟的年老僧人緩步走了上來,崇聖寺是沒有和尚的,雖然最近國家正在撥款對其進行整修,但這裏還是稍顯荒蕪了一些。

或許,二十年後這裏能成為著名的旅遊勝地吧。

“嗯,一個人喝酒。”徐富貴回應道,“大師,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阿彌陀佛,貧僧可不願意破戒。”

但話音剛落,大師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也變得模糊了一些,緊接著,從他體內走出來一個年輕的身影。

這個人接過了徐富貴遞過來的酒杯,押了一口酒,嘴巴發出了“吧嗒”的脆響,“酒是好酒啊,你自己帶來的吧?”

徐富貴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這位雲南的高僧跟自己也算是比較熟了,這家夥將佛法融入到強化之中,硬生生地修煉出了自己的老中青三代本我,且可以隨時切換,而且據他所說,當初證道時,他葬下去的是中年的本我。

雖然證道葬下墓碑只是一種形式,但是大師中年的本我自那之後就沒有再顯化出來過。

按照大師自己的說法,年老的本我是現在的自己,年輕時的本我那時還沒出家,可以拿來喝酒吃肉享受生活不受清規戒律的影響,那麽,中年的本我就什麽用都沒有了,不如丟了去,出家人最簡單的意思,就是離開家,丟掉一切可以丟的累贅。

“你那朋友,應該快出來了吧。”大師喝了酒,又恢復成了年老僧人的模樣,一臉的皺紋溝壑,蘊含著滿滿的滄桑。

“嗯,快了。”徐富貴猜測道。

蘇余杭去證道之地證道了,這本就是一個形式。

“你什麽時候去證道?”大師又問道。

“也快了。”

“呵呵。”

兩個人無言沉默了一會兒,大師主動打破了沉默:

“你能看見我看不見的東西,觸碰我不敢觸碰的因果,所以我也沒辦法給你太多的建議,但我總覺得你那個朋友有點奇怪。”

大師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說這個話題,因為他能看出來,富貴跟那個叫蘇余杭的年輕人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這種關系可以稱之為“友情”,而“友情”這種東西在聽眾之間絕對是一個奢侈到不能再奢侈的東西。

“具體說說。”徐富貴還是那個憨厚的模樣,他一直是這個模樣,話不多,喜歡附和,所以和蘇余杭在一起的時候也經常是蘇余杭說,他附和,蘇余杭做什麽,他就在旁邊幫襯著,像是一個靦腆的老大哥。

“他有著讓我都震驚的天賦。”大師很認真地說道,似乎還帶著些許的感慨,“但他的實力提升速度卻並非那麽誇張。”

“所以呢?”

“所以,他的心很大。”

“文人麽,總是講究個胸懷天下。”徐富貴不以為然道。

“呵呵,或許吧,但貧僧也活了快一百歲了,見的事情多了,那一位,我看不透,也不敢看。”

“行了,大師你九十多歲當了聽眾還能一步一步走到證道,你不敢看他,我還不敢看你呢。”

“你呀你。”大師搖頭不語,不過他能看出來,徐富貴並非是不敢看,而是在“難得糊塗”。

前方,一個年輕人自洱海邊走來,他走得很慢,但是身形卻在不停地來回閃爍,就像是須臾之間就騰挪了數公裏的距離。

從洱海邊到崇聖寺,他好像就走了幾步而已。

然後在下一刻,他出現在了塔頂位置,站在了徐富貴和大師的身後。

衣帶飄飄,瀟灑不羈,二十年後漢服在不少圈子裏逐漸流行起來,但是對於成年男子來說,你如果不蓄須髯就穿漢服的話,很容易就穿出太監的既視感,但這種事情在這個人身上不存在,他的氣質和這些衣服是那麽的貼合。

“阿彌陀佛。”哪怕剛剛說過對方壞話,但大師還是雙手合十對蘇余杭行禮,活了快百歲的人了,哪怕沒成為聽眾,但這麽大把年紀,又一直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也夠他修煉成精了。

“感覺怎麽樣?”徐富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