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蘇白治水

蘇白的手緩緩伸起來,放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位置;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深墨色的指甲在這裏一陣流連忘返;

小男孩微微閉上眼,臉部表情開始了輕微的顫抖,這種顫抖,不是因為畏懼,不是因為擔心,也不是因為猶豫,

而是

激動!

是的,能體驗一下被這樣殺死的感覺,在他看來,確實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他甚至在憧憬著,等自己被如此優雅地殺死之後,自己的照片,也會被放入自己心愛的冊子裏,那,絕對是一件藝術珍品。

只是,在片刻後,蘇白的身體開始恢復了原狀,指甲消失,皮膚開始恢復充盈,頭發的顏色也變回了尋常的黑色,蘇白的眼中,也露出了一抹疲倦之色。

小男孩睜開眼,露出了失望之色,“怎麽,不殺了?我自願被你殺死,你不會受到廣播懲罰的。”

“沒勁。”蘇白嘆了口氣,“自願被殺死,沒有那種死亡前的恐懼和歇斯底裏的掙紮,哪怕是拍攝出了照片,也沒有那種靈氣和深層次美感,這樣子的照片,徒具其表,就像是用華麗辭藻堆疊起來的無病呻吟文章,這樣子的作品,沒有絲毫藝術感可言,只是一種垃圾產品。”

蘇白很認真地看著小男孩的眼睛,“你,願意當一個垃圾產品麽?”

小男孩搖了搖頭,小手一揮,身上的衣服也隨之消失,周圍的灰白色色調在消失不見;

“沒勁,真沒勁。”小男孩顯得很是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他無法否認,蘇白說得確實很對。

哪怕無形之中,從一開始到現在,小男孩自己心裏都清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被蘇白所主導著,屬於蘇白的審美,屬於蘇白的觀感,屬於蘇白的品味,潛移默化之中,自己已經被蘇白在牽扯著走了,但是小男孩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雖然,為世俗人所很難認可,但是小男孩卻有一顆成為藝術家的心,在追求藝術的道路上,他真的是可以不在乎任何東西,甚至,是自己的命。

這樣子的一個人,這樣子的一個聽眾,居然也能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但是有蘇白這個更匪夷所思的家夥放在前面,似乎,一切也就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了。

“我爸爸馬上要下班了,我媽媽在家裏做好了飯,你要來一起吃麽,我媽媽燒的川菜很好的。”小男孩這個時候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小孩。

而這時,一個穿著工作服提著大剪刀的男子走了過來,他應該是墓園裏的園丁,也就是面前這位小男孩的父親。

“不了。”蘇白取出了一根煙,遞給了這位園丁一根,“你兒子很聰明,很可愛。”

“呵呵,謝謝,沒給你添麻煩就好了。”

園丁笑呵呵地牽著小男孩的手下班一起回家了。

蘇白自己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煙圈,不管怎麽看,那位父親也不像是擁有什麽家暴傾向的人,是一個普通和藹的父親,那這貨的奇特審美和執拗追求,真的是與生俱來的麽?

“哦,是了,是我落了俗套了。”蘇白一邊自嘲著一邊走出了辦公室,這幾年,媒體對殺人犯了、強奸犯的報道往往是走下三濫路線,拼命挖掘罪犯們背後的悲情故事,但這個世界上受苦難的人很多,他們全都去犯罪了麽?

蘇白忽然想起來,自己似乎沒要對方的微信,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小男孩給蘇白一種異樣的親切感,仿佛是在照鏡子一樣,看見他就像是看見了自己一樣。

墓園裏的那些特殊鬼魂,應該是小男孩養在這裏的玩具,是受刑的惡人,他就像是一個法官,一個執行官,在行使著廣播規則允許下他所擁有的那一套正義。

沒有對錯,也很難理得清楚對錯吧。

小男孩跟著爸爸回家去了,蘇白也要離開這裏了,他來這裏,其實並不是想要有什麽目的,也不是有什麽企圖,只是興之所致而已。

兩個人見面,討論,到最後的分離,旁觀者可能看得一團迷糊,但是他們兩個當事人卻覺得很不錯,很盡興,因為他們是孤獨的。

回到自己車上時,蘇白看見了一個畫冊子落在自己車窗上,是那個小男孩的,畫冊子第一頁有一串微信號。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蘇白拿出手機,給這微信號加了一下,然後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上海市新出了一個交通規定,類似於那種快速公交,馬路的一條線被完全交給了快速公交車來使用,其余私家車輛不允許使用,但是這種腦殘的規定導致了即使是現在過年時公路上私家車不是很多的情況下……

還堵車了。

這感覺,就像是領導不折騰就覺得自己沒政績沒存在感一樣,拍個腦子就是一出,很多地方政府宣傳綠色出行,宣傳降低私家車使用,宣傳公共交通出行等等舉措來緩解城市的交通壓力,但是他們卻又不關閉4s店,又繼續在私家車上很嗨皮地收稅,隨後將城市交通壓力的問題全都推卸給了私家車身上,但歸根究底,其實還是因為城市建設和規劃者自己的短視和無知,沒有預料到十年後城市內私家車數量會以怎樣的方式暴增,事實上,現在中國很多城市的交通擁堵情況也是取決於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