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還有多少明天?

“書房裏的那幅畫,愛德華爺爺很喜歡,其實我也很喜歡呢,

不過,你難道不覺得,

那個小男孩的背影其實和你有一些神似麽?”

……

蘇白腦海中回憶起了當初自己在倫敦愛德華心理研究所時,那個蘿莉,不,是那個該死的大腦裝作成蘿莉音對自己說的這句話。

她認識自己,因為她在報復自己的時候說過,當初她在自己父親手中所承受的多少痛苦,如今都要還到自己這個當兒子的身上。

所以,那個大腦,或者說,那個她,和父親有淵源,而且是很深很深的淵源,否則父親不會把那個女人的腦子保留活性地送到倫敦那家心理研究所當了幾十年的研究對象。

雖然蘇白很不願意承認,但是自己父母在自己小時候經常出現的奇怪舉動,以及家裏被刻意安排給自己的財富,再加上愛德華研究所的事情以及父母的離奇意外,

自己那一對便宜爹媽,當初肯定有著什麽秘密。

再加上……荔枝沒走的時候對自己的態度,荔枝說是因為自己母親當初資助了一家孤兒院,而荔枝自己就是其中一員,這個解釋,蘇白就一直沒信過。

“呵呵,要不要這麽俗套。”蘇白喃喃自語,此時見到很可能是自己父親的作品出現在這幅畫卷之中,讓蘇白的心中多出了一些唏噓,少了很多想要繼續探究的沖動,

甚至,有些意興闌珊。

事實上,蘇白在進上個故事世界之前所安排下來的對愛德華研究所的調查,已經有結果了,那些明裏暗裏的各個資深調查團和私家偵探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畢竟一分錢一分貨。

蘇白在回歸現實世界之後就收到了通知,但是那份報告文件一直被蘇白鎖在家裏的保險箱裏,蘇白自己都沒拆開過。

原因很簡單,甚至也很荒謬,和各種苦情電視劇俗套橋段所演繹出來的不同的是,蘇白作為一個孤兒,他對自己的父母那些事的探究欲望,其實並不強烈,更多的,是一種本能,或者叫一種道德約束感。

自很小的時候起,蘇白就開始習慣一個人坐在一張很大的桌子前,靜靜地吃著傭人給自己做的一桌子精致的菜肴,這種生活習慣……

持續了十年。

母親很注重禮節,各種禮節,她就像是一個生活在民國時期的優雅女人一樣,仿佛是一個活在當代的林徽因。

所以,蘇白很小的時候就被灌輸了這種禮節,也被養成了這種習慣,不像是西方禮節那樣繁瑣,但是也算是一絲不苟。

每次吃飯時,飯桌上還會有屬於自己父母的兩份碗碟餐具。

所以,對於蘇白來說,那十年,每次吃飯,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尤其父母走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七歲不到的孩子,但是那時候的自己卻執拗地這樣去傻乎乎地保持著自己父母還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樣子。

十年,每天都必須經歷這種思想的折磨,對父母的思念,家庭倫理的各種影響,充斥著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的角角落落,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蘇白。

一直到後來蘇白決定離開老宅子,自己一個人去外面上學後,才總算是擺脫了自己給自己設置下的牢籠,但是,那之後,蘇白忽然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格,被自己硬生生地花了十年時間,給扭曲了。

長期的壓抑環境,長期的一絲不苟,長期的這種讓人窒息的氛圍,反而讓蘇白的內心之中激發出了一種強烈的逆反心理,

一種,

掀翻一切的沖動,

這,已經通過這十年時間,悄無聲息地,浸潤到了自己的骨子裏。

所以,自己的父母,在給了自己衣食無憂的財富以外,他們其實沒有盡到屬於父母應有的責任,至少在現在的中國,還真沒多少父母會能力不足到讓自己孩子餓死。

甚至於自己父母給自己留下來的財富,

呵呵,

一念至此,

蘇白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離開秦皇島之前秦楊曾和蘇白說過那樣的一段話,他擔心用自己從恐怖廣播那裏獲得的能力賺了錢,最後還會報應到自己家人身上。

那麽,蘇白自己之所以會進這個恐怖廣播,是不是意味著……

“先生,飛機即將著陸,請您系好安全帶。”一位空姐來到蘇白身邊說道,同時,也打斷了蘇白的思緒。

“嗯,謝謝。”

下了飛機,蘇白背著自己的背包正在向機場的停車場走著,電話忽然響了。

來電提示,居然是熏兒。

蘇白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她活著出來了,是啊,作為一個體驗者,本來生還的幾率就很大,只要規規矩矩且不要那麽傻就可以了。

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卻一直保持著沉默,蘇白也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