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古堡的聲音

關塔那摩監獄是美軍2002年1月在關塔那摩基地建立的一座監獄,該拘留營內所關的都是被俘獲的敵方戰鬥人員,而負責營區運作的單位是關塔那摩聯合特遣部隊。

愛德華老先生的意思是蘇白來接受心理治療還不如直接進監獄。

蘇白拿起一根湯匙,給自己咖啡裏加了一塊糖,默不作聲;

這個老先生不是聽眾,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普通人,不依靠外物的提升,只是靠自己的鉆研和研究,就能夠擁有超越於普通人基本範疇的能力,

比如,從剛剛的對視之中,對方就能夠看到一些東西。

“其實你根本就不需要到我這裏來接受什麽治療,你自己很清楚你的心理問題,而且,你還有點樂在其中。”愛德華伸手提了提自己的眼鏡,然後站起身,“我實在不理解索菲亞為什麽要把一個把暴力把血腥當作生活樂趣的人介紹到我這裏,我的研究,是致力於人類內心的平和,而不是給那些滿手血腥的罪犯進行心理按摩的!”

蘇白繼續默不作聲,老先生太有個性,蘇白也不想強求,事實上,愛德華說得對,自己對解決這個心理問題,並不是很迫切。

愛德華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走到了蘇白之前看的那幅畫前,他注視著畫中的人,顯得有些唏噓。

這一次,蘇白開口了,

“畫不錯,東方畫家的作品?”

雖然是一幅油畫,但是主人公明顯是一對母子,而且是東方人,那麽這個畫師也就很可能也是一個東方人了,估計就是畫中女人的丈夫畫中孩子的父親。

愛德華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擦了擦鏡片,

“他是我這輩子的唯一摯友,雖然我們的信念和理念不同,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互相欣賞。”

“我懂,用我們那邊的說法,這叫基情。”

愛德華顯然是不懂“基情”這個詞的含意,把眼鏡重新戴回去後,嘆了口氣,轉過身,“先生,你還需要繼續看病麽?”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不,我沒說我不願意,作為醫生,我一直認為應該有允許發脾氣的權力,否則整天面對這麽多負能量的病患,醫生首先就得變成精神病。”

說話間,愛德華又重新坐了下來,

“我接下來會問你一些問題,你能保證如實回答麽?”

“看情況。”

愛德華對蘇白這個反應不置可否,不過蘇白可以看見,他的眼睛有點紅,不是因為看畫像傷感而紅,而是和自己之前對視後紅的。

“能跟我說一說你的家庭情況麽?”

蘇白抿了一口咖啡,也沒什麽猶豫和遮掩的,直接道:

“在我七歲的時候,我父母因為一起意外事故,都去世了。”

愛德華點了點頭,整個人靠在了沙發上,這一次,他沒去看蘇白的眼睛,而是盯著蘇白的手,繼續問道:

“那麽,之後你是和誰一起生活的?”

“我自己一個人生活,我父母給我留下的錢,足夠我生活。”

“你的親戚呢?”

“不是很親近,我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朋友呢,多麽?”

“不多。”

“哦。”

愛德華不說話了,蘇白也不說話了,場面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愛德華的手機響了,他對蘇白說了一聲抱歉,然後把手機掛斷了,

緊接著,

繼續沉默。

蘇白繼續很平靜地坐在那裏喝著咖啡,雖然以前沒去專門尋求過心理治療,但是像愛德華這種,絕對不是什麽正常的心理治療手段。

最後,愛德華嘆了口氣,

“從我一進這個屋子,我就在觀察你的一舉一動,內心,是你的私密,但是內心的變化和波動,會從肢體上的諸多細微動作表現出來。

其實,你很正常,對於你來說,你很正常,你能坦然面對自己的心理問題,不,這可能不是問題,可能就是你的天性,是一種……”

這時候,愛德華的手機再次響起,這次他沒有掛斷,而是拿起了手機接聽了,隨即,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站起身對蘇白道:

“暫時失陪一下,我有一個比較緊急的事情現在需要處理一下。”

“沒關系。”

看著愛德華匆忙離開,蘇白有些覺得莫名其妙。

除了一開始的對眼,之前和之後,愛德華都沒讓蘇白感覺到一種對方是心理醫生的感覺,反而更像是一個江湖騙子既視感,興許這是高人的一種灑脫,但是作為醫生這麽灑脫總是會讓病患覺得有些被敷衍的意思。

愛德華離開後,索菲亞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有什麽效果麽?”

“效果就是我喝了兩杯咖啡,現在打算去一下衛生間。”

蘇白起身,走出了書房,古堡很大,建築物面積也很大,蘇白一直走到了這一層過道的盡頭才看見一個衛生間,而且很狹窄,裏面只有一個坑位和一個尿槽,居然是木質的,站在外面就能夠聞道一些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