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恐怖重現 一(第3/4頁)

  “這他媽完全是不顧自己死活的路數啊……”馮斯搖搖頭,“這真是一群腦子有問題的家夥。那現在怎麽辦,你不可能撐很久的。”

  話一問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沒有比眼下的形勢更明朗的,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了,必須打倒這個歐洲人,令他停止釋放蠹痕,否則的話,等到劉豈凡支撐不住,時間重新運行,這座籃球館也就逃不開崩塌的厄運了。

  而這事兒還得立即完成,因為劉豈凡看上去會比這座籃球館更先掛掉,他已經完全癱軟在了地上,胸口像拉風箱一樣,連話都說出不來了。

  “挺住,我馬上幹掉他!”馮斯撂下這句話,大步流星地跑向歐洲人。他知道,此刻在劉豈凡時間停滯的蠹痕內,歐洲人暫時沒有反抗能力,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劉豈凡已經如強弩之末,每多耽擱一秒鐘,這一片區域內的時間都可能重新運行。

  他沖到歐洲人身前,掏出電擊槍,卻發現這把槍並無反應,不知道是剛才摔壞了,還是在時間停滯的狀態下無法啟動。他也來不及多想,倒轉槍柄,像揮舞一把錘子一樣向著歐洲人的頭頂砸了下去。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電擊槍砸到歐洲人頭上時,並沒有那種沉重的打擊感,反而一股柔和而堅韌的力量從歐洲人身上彈出來,令他猝不及防,被反彈回去好幾步,差點摔倒。他定了定神,仔細一看,發現歐洲人的身體竟然在微微地移動。盡管動作極慢,幅度很小,看起來簡直像是慢鏡頭或者街頭藝術家的行為藝術,但他的確是在動。

  這個家夥,竟然對劉豈凡那麽強大的蠹痕也有輕微的抵抗能力!馮斯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麽守衛人們對這支來自西藏的家族忌憚非常了,這幫人的確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他又嘗試了一兩次攻擊,每次都盡量跑得曲裏拐彎,試圖讓歐洲人反應不過來。但那一道護體的蠹痕實在是比人的神經還要反應迅速,每一次都消解掉了馮斯的力道。

  試了幾次之後,馮斯倒也發現,對方的反彈力和自己用力的大小有關,似乎是有點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味道。如果自己用力足夠小,就不會被彈開,但力道太小了卻也不可能對這個強壯的歐洲人造成絲毫傷害。

  回頭看看劉豈凡,基本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完全是在依靠本能維持著蠹痕。但等到他完全失去知覺的時候,蠹痕依舊會消失,到那時候,這座體育館大概也就保不住了,而館裏的人,都得死。

  馮斯滿頭大汗,恍惚中又想起了不久前在四川青城山時的遭遇。在最後生死一線的時候,他所經歷的也是這種和時間賽跑的驚魂時刻,那時候他眼睜睜地看著林靜橦的鋼針一厘米一厘米地接近魔仆,卻不知道最終到底鋼針能不能趕在魔仆進入新空間之前幹掉它,那種焦慮的等待實在是太煎熬了。

  等等……鋼針?

  鋼針!

  馮斯猛然間反應過來,自己身上原本還藏著一件寶貝——從胖廚師身上搶來的毒針。按照胖廚師的說法,毒針上混合著麻醉劑和“酒”,是對付守衛人的不錯的武器。如果用這根針紮中歐洲人,或許能起到作用。

  這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馮斯手忙腳亂地掏衣兜,這一掏登時手腳冰冷:毒針不見了。

  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先前發生的一切,並且很快想到,大概是剛才在地上翻滾躲避那段鋼梁的時候,裝著毒針的吹管不慎從衣兜裏滾出去了。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那一堆殘骸裏,手在地上拼命扒拉著,完全顧不得那些尖銳的碎片不斷劃破手上的皮肉。運氣不錯,在耗費了十多秒鐘寶貴的時間後,他終於摸到了那個圓圓的木質吹管,不過吹管已經開裂了——況且不開裂他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用。他索性用牙齒從衣服上咬下一塊布,包住拳頭,然後一拳砸下去,把吹管砸裂了。

  馮斯從吹管碎片裏摸起幾根鋼針抓在指縫裏,然後再以連滾帶爬的姿態回到歐洲人身邊,盡管心急如焚,仍然控制著自己以緩慢的動作把毒針一點一點送到歐洲人的脖頸處,再一點一點把針尖紮進去。

  “大哥,你可千萬得起作用啊,”生死系於一線的時候,馮斯倒也不忘臭貧兩句,“千萬別拿‘中國人和歐洲人的體質不一樣’來嚇唬我。”

  不過運氣不錯,看起來,在“酒”和麻醉劑面前,管他是中國人還是歐洲人,都得乖乖地躺下。當劉豈凡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真正陷入昏迷的一刹那,他的蠹痕消失了,這一片區域裏的時間開始運行,但歐洲人的蠹痕也緊跟著失效了。那具北極熊一樣的龐大軀體轟然倒地,不再動彈,馮斯這才松了一口氣,並且開始感覺手上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