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組織重獲聯,最後的任務
暮色之下的夜色咖啡館,紅霞倒影從店門口的長街上緩緩消失。
咖啡店裏客人寥寥,似乎只有老板在櫃台後面查貨單。
沈放再一次走了進來,掃視了一圈,依舊照例在路過9號桌的時候若無其事放下一個煙盒。
接著他自己則坐在斜對面的7號桌,點了一杯威士忌,不動聲色地瞧著那邊。
說不出來是第幾次了,他已經沒有迫切,臉上露出一種隨性。
可這一回,在他要走的時候,一位戴著圍巾的男子遮住了大半邊臉,坐在了九號座上。
沈放警覺地拿起報紙,透過報紙偷瞄著對方。
那人將哈德門香煙盒拿起來,將裏面的煙抽了出來,繼而立在了煙盒之上。
只是這樣一個動作之後,他又重新站了起來,緩緩向咖啡店外走去。
在7號桌看到了這一幕的沈放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隨後跟了出去。
出了門,那人行動得快,在巷子裏轉來轉去,卻又能夠瞧得出來生怕他跟丟了。
最後兩個人進了一條死胡同裏,沈放猛地沖了進來,卻意外發現空無一人。
在他還狐疑之際,一把槍頂住了他的後腰眼。
“別回頭。”
那聲音低沉而又神秘。
沈放有些意外,沒有動作,而是細心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尋思著如何擺脫這突如其來的危險。
正當沈放偷偷的把手伸向後腰,想摸出藏在後腰的手槍時候,那背影開口又說起了話。
“先生,大魚擱淺,性命堪憂,想要活命,就得拿東西來換。”
這是暗號。
沈放的手緩緩的放下了,他的聲音有些轉驚為喜:“萬源歸海,一條魚,能值多少錢,你想要,拿去便好。”
對上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腰間頂著的槍放下了。
緊接著他慢慢轉過身來,熱淚盈眶地觀察著對面的人。
那人個頭不高,一個長相普通的國字臉,穿著灰布長衫,眉宇間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是街頭毫不起眼的一類人。
“跟我來。”
那人說道。
沈放一路尾隨,最後到達的地方是一個倉庫。
陽光從倉庫的窗口泄下來,照得塵土飛揚。
拐了幾道彎,兩人到了一個角落。
僻靜偏遠,說話的好地方。
那人朝他伸手:“這是個臨時的據點,沈放同志,我姓任,組織上派我來與你聯系。”
沈放有些激動:“你終於來了,汪洪濤同志,他……”
“汪洪濤的事組織上都清楚了。他犧牲前通過秘密渠道向組織匯報了你的一切,多虧了你找出了叛徒郭連生,並保護了周達元、錢必良兩位同志。”
任先生搶話道,停頓了一下後又接著說道:“你的行動也證明了你的身份,我代表組織感謝你這個歸來的敵後英雄。”
既然如此,那麽他轉移後方的事情也該是也不會有問題了。
沈放苦笑道:“既然汪洪濤已經向組織匯報過,那麽我的身體狀況你應該也知道了。”
這樣說話,意思清楚。
任先生點點頭:“你想離開,我很理解。”
“我離開不只是身體的原因,國民黨的人已經開始懷疑我了,而這個人是我的親哥哥沈林。我的公寓被竊聽,我的行動也被跟蹤了。”
免得他誤會自己,沈放忙解釋著。
任先生聽著眉頭忽然皺了起來,沉默了一陣子才說:“我會盡快想辦法安排你去大後方,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但是你的身份特殊,如果貿然消失,勢必讓中統、軍統的人更加懷疑重視。再耐心一點,組織上會出一個萬全之策,讓你安全的撤離。”
這倒是沒錯,突然的消失畢竟不是完全之策。
沈放眼裏隱隱有失望,但卻又十分無奈:“那就盡快,我不想再這麽呆下去。”
“時間不會很久的。”任先生胸有成竹,接著卻突然轉話道:“不過在你撤離之前,還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去完成。”
“什麽任務?”沈放有些意外。
“現在國共雙方在美國人的主持下進行軍事調解。但針對各解放區的軍事沖突依舊持續,國民黨內部對和談有各種各樣的聲音,組織上了解知道國民黨對軍事調解執行部的真正態度,也要了解到美國人的態度。”
政局之事瞬息萬變,他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這邊笑臉底下有沒有藏刀子,直接關系到萬一出事,他們手下會有多麽慘重的損失。
沈放本是好奇,聽他說著是這樣的事情,卻只翹著嘴角一陣抽笑。
國民黨這邊能有真心那才是個笑話。
“國民黨真的想談就不會有二月份的較場口事件。”他臉上滿是不屑。
那次政治協商會議閉幕後,國民黨特務沖擊集會,眾多民主人士受到毆打。陽奉陰違,表面一套背地裏可能是另一套,這才是他們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