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浮屠 第七話 墜毀(第2/3頁)

玉飛燕不禁在心中狐疑起來:“難道先前看到的真是幻覺?然而種種跡象又都表明,眼前這架運輸機確實是剛剛墜落不久。失蹤多年的黑蛇號運輸機在霧中究竟遇到了什麽?它在完全沒有任何動力的情況下,怎麽可能在空中飛行?”又想莫非時間與空間這些恒定不變的能量,都在地底濃霧中被扭曲顛覆了,才使“黑蛇號”運輸機以這種鬼魅般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另外機艙裏的駕駛員到哪去了?還有剛才霧中冒出的幾道刺目強光,以及地下深處那陣“吱啞”不絕的異常響動又是什麽?

玉飛燕雖是見多識廣,可當此情形,也如同落在五裏霧中,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因為這些事畢竟與她慣熟的盜墓勾當相去甚遠,而且現在所面對的情形似乎是屬於“超自然現象”,即以科學常識和物理定律都難以解釋之事,她在腦中接連閃過幾個念頭,但很快又被自己推翻,只好再次問司馬灰:“現實中怎麽會出現如此情形?莫非咱們是在噩夢裏不成?”

司馬灰何嘗不盼著這幾天的遭遇僅僅是一場噩夢,可肩上隱隱作痛的傷口在不斷提醒他:“眼前之事雖然詭異得匪夷所思,卻完全是鐵一般的事實。”他此刻聽到玉飛燕的話,稍一沉吟才答道:“肯定不是噩夢。”司馬灰嘴上如此應了一句,心中卻尋思:“這話也得兩說著,古有‘蝴蝶、邯鄲、南柯、黃梁’四夢,到後來又有個紅樓夢,都在隱喻世間萬事如夢,可見人活著就是做夢。仔細想想這話確實也有一定的道理,夢境和現實之間的區別本來就很模糊,只不過咱這輩子遇到的……全是噩夢。”

司馬灰向來膽大包天,決定先到機艙裏看個究竟再說,他使個“仙人掛畫”,雙腳攀住枯藤,身子倒懸下探,兩手輕輕撐在“黑蛇號”特種運輸機的駕駛艙頂部,然後用身上攜帶的聚光手電筒照射,去窺視艙內的情況。聚光燈光束所到之處,只見雙座駕駛艙內空空蕩蕩,除了有幾處地方因為撞擊破裂而漏入雨水之外,連鬼影也沒有半個。

整架蚊式運輸機被藤葛所纏,懸停在了地下裂谷的半空,絕壁上倒垂下來的藤類植物,粗者猶如寺廟殿堂裏的柱子,雖是堅韌異常,但畢竟不是鋼纜,承受力已經接近盡了極限,司馬灰雙手撐在位於機首的駕駛艙頂部,發覺運輸機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掙脫古藤束縛,繼續向更深處墜落下去。

司馬灰也不敢托大,他惟恐跟著運輸機一同掉入濃霧籠罩的谷底,落個機毀人亡的下場,眼見駕駛艙裏沒有任何線索,便撥轉聚光手電筒,照射“蚊式”機身的兩翼。

可正在這時,高處傳來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響動,原來熱帶風團“浮屠”引發的狂風暴雨過於猛烈,巨型裂谷邊緣的巖層結構脆弱,經受不住沖擊,出現了大面積坍塌,滾滾泥石傾瀉而下,不斷落向深處,留在上邊接應的羅大海等人,見峭壁間險象環生,已容不得身了,也都被迫攀住枯藤逃了下來。

羅大海邊向下逃邊對司馬灰大叫:“躲開!”司馬灰雙腳掛在藤上,聽到叫喊聲,屈身向上看時,就覺一股勁風撲面而至,黑暗中也看不清究竟是什麽落了下來,他急忙用手一推機身,借力將身體蕩了出去,一大塊樹根隨即重重砸在了運輸機上,碎石泥水四濺,蚊式特種運輸機受到巨力沖撞,頂部裂開了好大一片窟窿,隨之猛地向下一沉,纏在機身上的枯藤也同時被墜斷了數根。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玉飛燕已發覺勢頭不妙,兩側絕壁直上直下,一旦從高處塌了窯,古藤上部根本沒有閃展騰挪的余地,如果攀壁逃向深處,即使不跌下去摔個粉身碎骨,也得被崩落的巖石砸個腦漿橫流,她眼看“黑蛇”號特種運輸機也要墜入深處,立刻招呼眾人趕快躲進機艙,至少借助運輸機的外殼可以暫時抵擋撞擊,而且機艙裏的“貨物”也必須要拿到手,否則山林隊老少團那些同夥全都白折了。

“黑蛇”號運輸機機身上的艙門本就是洞開的,那四人疲於奔命之際,也無暇多顧,爭先恐後鉆進了艙內。司馬灰和玉飛燕兩個,就近躲入了前邊的駕駛艙,還沒來得及把艙蓋關上,掛在特種運輸機前端的枯藤便又折斷了兩根,機頭忽地下沉,裏面的乘員身體猛然隨之前傾,眾人不由得同時發了聲喊,連心臟都險些從嘴裏跳將出來,連忙拽住了機艙內用來綁縛貨物的安全帶。

玉飛燕閃身鉆進駕駛艙內,她驚魂未定,先借著聚光燈的亮光四處一看,發現這架失蹤了二十幾年的運輸機各個儀表和控制裝置上,竟然沒有一絲塵土和銹跡,此時她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怎麽可能……現在究竟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