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蚊式特種運輸機 第五話 海底(第2/3頁)

阿脆全無懼色,對那女子說了聲:“我早就想死了,你給我來個痛快的吧。”然後就閉目待死,一旁的Karaweik急得大喊大叫,卻被一個緬甸人用腳踩在地上,拿槍托照著腦袋接連搗了幾下,頓時砸得頭破血流。

羅大海見狀罵不絕口,而司馬灰則是沉住了氣,絲毫不動聲色,表面上繼續隨口敷衍,暗中想要尋機掙脫綁縛,奪槍制敵。可他四下一看,發現除了二十幾緬甸武裝分子之外,以那女子為首的幾個人,居然都在身後背了一根金屬制成的管子。

司馬灰識得這件器械,它有個名目,喚作“鴨嘴槊”,通體五金打造,鵝蛋粗細,柄部有人臂長短,內藏三截暗套,可長可短,能夠伸縮自如,前邊是個獸頭的吞口,從中吐出鏟頭似的槊端,槊尖扁平鋒利,有點類似於遊方僧人使用的五行方便連環鏟,但更為輕巧精致,便於攜帶,是早年間的金點先生掛牌行術之時,用來判斷地質條件用的獨門工具,可以穿山取土,就連堅硬厚重的巖層也能挖開,如果在荒山野嶺上遇著不測,又可以當作兵刃來防身,據說以前嶺南和關東地區的盜墓賊,也多有用它來掘墓土撬棺材的。

司馬灰看得真切,不由得心下起疑:“看來這夥人並不是政府軍派來的追兵,但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怎麽偏要跟我們過不去?而且神秘莫測的野人山,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危險的角落,山裏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才值得這夥盜墓者,如此不顧一切的前來冒險?”

那女子身邊有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中等偏瘦的身材,頜下留著一撮山羊胡子,油頭滑腦,像是個“學究”的模樣,他見此刻的氣氛僵持到了極點,隨時都會血濺當場,就急忙出來打個圓場,先是對司馬灰說明了事情經過,他自稱姓姜,人稱“姜師爺”,祖籍浙江紹興,是個“字匠”出身,並介紹那女子姓勝,名玉,人稱“玉飛燕”,是他們這夥人中打頭的首領。

姜師爺聲稱他們這夥人是一支考察地理的探險隊,想深入“野人山”腹地尋找史迪威公路的舊址。先是使用重金,買通了在緬北三角區很有勢力的一位軍閥頭子,才得以找機會進山。但是苦於對叢林裏的環境不熟,又找不到認路的向導,空在山中轉了十多天也不得結果。

剛才探險隊在叢林中聽到槍聲,立刻四散躲避了起來,隨後就發現了司馬灰等人,他們見這四個人身邊帶有步槍,而且看上去又像華人,惟恐產生誤會,造成不必要的沖突,才會使用偷襲的下策,其實只不過是想等到解除了對方的武裝之後,再商談正事,不料司馬灰下手太狠,超出了他們先前的預計,不但沒被當場制住,還折掉了一個兄弟。

姜師爺經驗老道,他看出司馬灰這種人是吃軟不吃硬,就勸解道:“看閣下燕晗虎額,乃萬裏封候之相,而且身手如此了得,想必不是等閑之輩,真令我等欽佩不已。想咱們萍水相逢,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折掉個崽子又算得了什麽?可別為這件區區小事就傷了和氣。我們只是想問一問,你是不是知道關於幽靈公路的事情?”

司馬灰卻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怎會輕易相信這套花言巧語,他不等姜師爺說完,就突然開口問道:“你們這夥盜墓的‘晦子’,找野人山裏的史迪威公路想做什麽?”他猜測玉飛燕這夥人很可能是盜墓賊,但不知她的目的所在,所以先拿話點了一下,問對方是不是“晦子”。

此言一出,勝玉和姜師爺都是滿臉錯諤,沒想到司馬灰竟能看出自己這夥人的來路,心中俱是不勝驚異,忍不住同聲問道:“你怎知道?”

司馬灰看到對方的反應,已知自己所料不錯,便把目光落向他們身後所背著的“鴨嘴槊”上,嘿嘿冷笑道:“武大郎養王八——什麽人配什麽貨。”

勝玉同姜師聽得又是一怔,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姜師爺就解開了捆住司馬灰的綁繩,其余三人卻仍舊綁著不放,只把司馬灰請到一旁詳談。

眼下雙方都有許多事情想問,但誰都沒有多說,因為所作所為牽扯甚大,幾乎全是暗地裏的勾當,更不知對方的底有多深,自不肯輕易吐露半點口風,這就是綠林中所謂“三談三不談”的規矩。遇到這種情形,按行幫各派慣用的方式,由兩撥人裏的首領,當面鑼對面鼓坐下來——“盤海底”,這是指使用《江湖海底眼》中的唇典暗語來相互盤問,在摸清了底子之後,才可以詳談機密事宜。

姜師爺在附近找了塊布滿青苔的大條石,又找手下嘍啰要來十八個行軍水壺的蓋子,以此來代替“茶碗”,往裏面斟滿了清水,隨後按照海底陣法,在石面上依次排開這一十八個壺蓋,請司馬灰和勝玉分別在兩側前面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