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納蘭世家舊事的第二個版本(第2/4頁)

“小鳳、小舞為你的所謂全球大事業而死,你必須得為她們償命。現在,我只給你五分鐘時間,在你死、你女兒死之間,做一個選擇。我的刀尖上淬著河內七花蛇眼睛裏的劇毒,只要有千分之一毫升浸入她的血液裏,就會毫不耽擱地奪走她的性命。葉離漢,你最好慎之再慎地考慮清楚再說——”

鐵蘭很冷靜,也許他為這樣的復仇一刻準備了很久,每一句話都像是事先演練好了的,脫口而出,毫無遲滯。他當然知道,無論殺得了還是殺不了葉離漢,今天都無法全身而退,所以對四周虎視眈眈的槍手們視如不見,只是死死地盯著葉離漢。

那顆子彈貫穿了葉離漢的身體,所以短時間內傷口無法止血,只能任由鮮血濡濕的地方擴散得越來越大。

“你已經在葉溪身上下了蠱蟲,還七次以上伏擊我,用盡了山陰度族的詭譎手段。鐵蘭,無論什麽樣的仇恨,能比得上對付全人類的公敵重要嗎?況且,葉溪也是小鳳的孩子,昔日你對小鳳一往情深,對小舞呵護有加,怎麽舍得傷害她?還有,你在匿名電話裏告訴我,給葉溪下的是‘冬眠蟲’,但卻根本沒有明說,除了那種無傷身體的小蟲外,還有‘蔥白鬥、快活八扇、仙鋤腳板、佝僂瓢、千死不渝鉤’五種更厲害的蠱蟲,直接損傷了她的奇經八脈和五臟六腑。我不得不承認,你是納蘭世家同一代人裏對蠱術研究最透徹的一個,但如果葉溪發生危險,小鳳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

葉離漢每說出一種蠱蟲的名字,我就感到自己的心下墜一分,畢竟那五種蠱蟲都是典籍上最惡毒的品種,除非是為了對付不共戴天的仇家,很少有人刻意去培養這種下九流的東西。鐵蘭在戕害葉溪的同時,也欺騙了我,這尤其讓人憤怒。

“我只想要你死,你死了,我這條賤命也不會獨生,一定跟隨你去見小鳳、小舞。她們不惜違抗‘納蘭世家’的祖訓,修練‘魘嬰’,已經是家族罪人,該感到羞愧的不是我,而是她們姊妹。不過,假如沒有你的攛掇蠱惑,她們怎麽會違背誓言,修練那種東西?現在,‘煉鬼爐’在我手裏,我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即使把家族典籍上的所有蠱蟲挨個在你女兒身上試驗一遍,那又怎樣?”

鐵蘭在港島忍耐了太久,與葉離漢間的積怨深達數十年,一朝爆發,聲勢自然驚人。

葉離漢從扶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鮮血已經沿著褲管流下來,每走一步,都會流下一個帶血的腳印。

“鐵蘭,你完全誤會了小鳳的用意,她決定要修練‘魘嬰’時,為的是困住貓妖,然後一舉殲滅。可惜,我們並沒有計算到真正的貓妖是分為三個部分的,小鳳犧牲性命,只能將其中三分之一困住,就在三樓上的巨型保險櫃裏,但我們沒有辦法消滅它。小鳳為此耗盡了全部能量,而貓妖卻仍舊蠢蠢欲動,幾次險些沖破保險櫃遁逃。無奈之下,小舞才傾盡智慧修築八卦陣,更揮刀瀝幹自己的血在大陣門戶上塗下了六十四道生死符,賭命死守。我們只想為港島人民的未來做出自己的貢獻,但卻被鬼手達誤會至深,現在又換成你。看,被‘魘嬰’和保險櫃困住的三分之一貓妖靈魂在三樓上,另外三分之一在雅蕾莎的腹中,還有三分之一在——”

他的話讓鐵蘭失神錯愕,畢竟這些陳年舊賬在他腦子裏刻得又深又牢,總以為是葉離漢、納蘭小鳳、納蘭小舞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現在當他聽到另一個版本時,心情之震撼可想而知。

“大敵當前,我們不要再做親者痛、仇者快的自相殘殺之舉了,希望你能加入進來,別讓納蘭姐妹白白賠上兩條性命。”葉離漢支持不住了,在擔架旁坐倒。

小北躍過來,嗤嗤兩聲撕開葉離漢的外套和襯衣,槍眼四周的肌膚已經又黑又腫,如同一個發黴的饅頭。

鐵蘭矢志復仇,非但在刀尖上淬以毒藥,子彈頭上也塗抹了劇毒,所以一彈穿胸後,藥性立刻散發開來,傳遍葉離漢全身。這也正是葉離漢中彈後絲毫沒有動怒的主要原因,他與納蘭世家的人交往那麽久,當然明白這些毒藥的厲害。早晚是死,再怪罪鐵蘭也就沒有意義了。

“看那樓頂,是殺人獸!”方星低叫起來。

所有人向前方遠眺,小樓頂上有三條瓦壟陡然爆炸開來,一只躬著後背的黑色殺人獸敏捷地躍上樓頂,在昏暗的夜色裏昂首向天,舒展著自己的腰身。

“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小鳳、小舞臨死,真的沒有後悔,沒有怪你?”鐵蘭的復仇決心開始發生動搖。

葉離漢堅定地點頭:“對,我發誓。現在,我還要告訴你的是,貓妖的剩余三分之一就在葉溪的體內。這麽多年,我閉門不出,潛心研究,已經把‘魘嬰’修改為一種對母體損傷更小的異術。葉溪跟隨聯合國核查小組去伊拉克是我促成的,並且進一步創造機會,讓她跟紅龍的人扯上關系,有意識地結識了雅蕾莎。其實,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就是被稱為‘黃金眼鏡蛇’的埃及女祭司,她所在的宗派自古以來就是貓妖的忠實追隨者,所以在這一代甘心輔佐紅龍,替他安排了那場耗盡全國財力的鬼墓祭祀。葉溪只是一個單純的誘餌,單純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於是雅蕾莎將貓妖的三分之一靈魂注入葉溪體內,徹底地鉆進了我的圈套,主動來到港島,並且住進了我刻意安排的別墅。在這裏,就是人與貓妖之間的最終決戰之地,鐵蘭……我感覺自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