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牌催眠師(第3/4頁)

我一字一句地再次重復了自己的問題:“那是什麽蟲子?”

“他們把蟲子叫做‘空氣之蟲’,擁有來自古埃及巫術的神秘力量,能夠隨心所欲地改變人體基因。伏白度教授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遵從他們的命令,很快就會重蹈他的覆轍——”他擡起滿是淚痕的臉,哽咽著補充,“我,就是下一個倒黴的人。”

我的心又一次下沉,“空氣之蟲”的話題簡直成了逃避不開的夢魘,剛剛在何東雷那邊放下,又被突然冒出的司徒守提了起來。

“他們是什麽人?”我努力保持鎮定,以免影響司徒守的情緒。

司徒開不急於回答我的問題,卻再次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塊雪白的真絲手帕和一面純銀雕花的鏡子,仔細地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是伊拉克人嗎?”我有一種奇特的預感,港島發生的連環殺戮事件都將與“保龍計劃”有關,包括“空氣之蟲”在內,都是伴隨著“十命孕婦”的現身而開始的。假如有人用這種東西來威脅司徒開的話,或多或少,都能跟紅龍的人馬扯上關系。

“你有沒有聽說過催眠師的懷表?”司徒開忽然擡頭,向我擠了擠眼睛,做出一個拙劣的微笑。那時候,我的目光已經被他手裏那面古意盎然的銀鏡吸引,幾度想轉頭移開視線,卻仿佛連脖頸都一起給膠著住了,無法挪動半分。

懷表是歷朝歷代催眠師的經典道具之一,它的表針滴嗒聲和搖擺運動,是控制試驗者聽覺、視覺的最有效武器。所以,“催眠師的懷表”這句話常常被用來代指催眠術的實施過程,看到懷表時,試驗者已經無法擺脫被催眠的命運。

“有一次,我突發奇想,把懷表換成了這面京都美人鏡,效果比懷表還要好。現在,你是不是很渴望看到鏡子的背面?”他把鏡子舉向我面前,我下意識地接住,緊緊地握在掌心裏。

“你剛剛問我什麽?”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我必須努力地支起耳朵才能聽清楚。

“我想問的是——”我的腦子又進入了空空蕩蕩的狀態,那些話明明到了嘴邊卻忽的一下子消失,一個字都記不起來了。

“想看,就把鏡子翻過來好了,相信你一定能看到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得意地笑著,捏著我的手腕,霍的一擰,光芒一閃,鏡子的背面立刻出現在我眼前。奇怪的是,背面仍舊是一面鏡子,清晰地照出了我的眉眼。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輕了許多,仿佛只要輕輕屈膝一躍,就能緩緩地飛起來一樣,但腦袋卻沉重得厲害,脖子更是麻木酸痛,無法發力,只能沉甸甸地垂著頭,繼續聽司徒守說話。

“聽著,我只問你五個問題。第一個,從北極深寒冰窟裏撈到銅瓶、解救貓妖的是誰?”司徒守的聲音轟然響起,震得我的耳朵隱隱作痛。

我思索了幾秒鐘,才緩慢地搖頭:“不知道。”

“但你知道如何解除封印,不是嗎?是不是你將這秘密透露給了其他人,然後由對方進入北極圈,撈取銅瓶的?”他的話,慢慢勾起了我昨夜的那個夢。那男人說過,只要用人類的鮮血抹在所羅門王封印上,就可以破除封印的魔力,重還貓妖自由。

“我知道解除封印的方法,但卻什麽都沒有做。”我老老實實地回答,眼皮越來越沉重,渴睡的感覺充斥了全身每一個細胞。

“第三個問題,你是在哪裏找到‘所羅門王之刃’的?還有一本很老的羊皮書,也跟那柄寶刀在一起嗎?”他的右手緩緩地壓在我的胸口正中,指尖移動著摸來摸去。

這個問題弄得我有些發怔,因為我除了沈家的家傳飛刀外,很少動用其他門派的武器,特別是會帶來某些麻煩的東西。回家之前的那名司機說我懷中抱著彎刀,已經讓我感到非常困惑了。

司徒守的手指動作忽然停止,上身後仰,側著頭仔細諦聽著。

我只感到極度渴睡,恨不得下一秒鐘就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把一切大事小事都暫時拋開。他問的這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混亂,絕不可能在我身上找到答案。

“還有埋伏的幫手?”他翻了翻白眼珠,不屑地冷笑起來,立刻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低聲吩咐,“樓頂和小院四周有埋伏,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一起做掉,別留痕跡。現在我已經得手了,請總管進來吧。”

我重重地打了個哈欠,腦袋昏昏沉沉的,已經支撐不住,搖搖晃晃地向前一沖,額頭碰在桌面上,卻沒感覺到疼痛,就勢趴下,不再擡頭。

如果樓外有人,就一定是何東雷派來實施監控的警員,我猜不透司徒守是什麽來路,竟然敢毫不在乎地黑白兩道通吃。司徒開生前癡迷於古玩,在秦磚漢瓦、唐彩宋畫裏浸淫半生,極少提到司徒守的情況,偏偏就是他這個很少露面的弟弟讓我栽了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