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月殺人夜(第2/4頁)

“就在這裏說——你在鬼墓裏看到過什麽?紅龍制訂了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作戰計劃,難道沒有一點線索或文字資料保留下來?沈先生,知道那些的話,就等於握著一大筆值錢的籌碼。不過,你只能選擇跟軍方交易,其他人無權也不敢收買那些消息,懂嗎?”他開門見山,話題直奔鬼墓裏的秘密,語氣很不友好。

“我懂,但你必須知道,要收買籌碼,就得先亮出你的誠意來。我也很想坐下來談,但你卻不是合適的人選,最好叫你的上司來跟我談。”我冷靜地拒絕了他。

“我代表的就是軍方——”他只說了半句,便被方星的大聲冷笑打斷。

沒有一個低級軍官敢說自己代表軍方,只有美軍駐巴格達最高統帥溫克將軍,才有權利以謙遜的態度說這句話。

“你沒有選擇,也沒有時間。現在不說,就永遠不必說了。”他又在詭異地偷笑。

“那麽,你是什麽意思呢?”方星拖長了音調。

霍的刀光一閃,切尼的匕首已經刺中了我的小腹,毫無征兆,更毫無理由。

“我的意思就是,不合作就得死,沒有第二種結果。”他大概意識到刺殺的手感不對,低頭去看,方星已經飛身而至,一掌砍在他的後頸上,哢嚓一聲,令他至少有兩節脊椎骨錯位。匕首並沒有刺入,而是被我的硬氣功擋住,只在衣服上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洞。

出乎意料的是,他也沒有重傷倒地,而是硬生生地擡起頭來,反手一刀刺向方星肋下。

“他被附體了——”我一邊大叫提醒方星注意,一邊橫掌直切,斬在切尼的肘彎上,同時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捏住了刀柄,一扭一拉,已經奪刀在手。

切尼嘴裏發出“咻咻”的急促喘息聲,霍的甩頭,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幾乎咬到了我的手腕,但方星已經及時地踢出一腿,蹬在他的胸膛上,將他直踹出去。一瞬間,四角的簡易探照燈同時亮起來,光圈交叉鎖定在切尼身上。

“有人被殺了!”東南方向的瞭望台上,一個士兵揚聲大叫。

切尼舉起雙手,胡亂地遮擋強光,驀的仰天發出“嗚嗷”一聲淒厲的狂嘯。

方星忍不住駭然低叫:“老天,他……他怎麽也會發出這樣的叫聲?”當獵命師本菲薩與殺人獸同聲長嘯時,我們還沒有感到太多驚懼,畢竟獵命師的角色本身就非常怪異,無論做出什麽舉動都會被理解。

我橫在門口,完全擋住方星,隨時防範著切尼的反撲。

他原地打了幾個轉,右手掏出腰帶上的佩槍,胡亂地向四面的瞭望台射擊。

瞭望台上的哨兵只沉寂了三四秒鐘,立刻清醒過來開槍還擊。探照燈的光圈一直在晃,燈影夾雜著槍火,持續了一分鐘之久。當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切尼的前胸已經多了七八道血泉,鮮血淋漓飛濺。

“咱們過去看看?”方星放低身子,要從我臂彎裏鉆過去,被我第二次擋住。

“什麽也不要做,等戈蘭斯基和本菲薩的反應。剛剛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被殺人獸附體了,自身也近似於殺人獸,只是沒有那種威力巨大的爪子而已。”這種提法令我自己又一次毛骨悚然。

假如殺人獸的思想可以轉移、傳導、附體的話,它的危害將比之前所見的增加十倍,成了趕不盡、殺不絕的痼疾。

切尼遲緩地轉了半個圈,絕望地面向東方跪倒,停了幾秒鐘,轟然向前撲下去,露出後背上更為嚴重的傷口。

哨兵們通通保持沉默,直到戈蘭斯基和本菲薩開了車庫門走出來,才有人飛奔著前來報告:“切尼隊長一共殺死了七名士兵,然後被我們射殺。”

遠遠的,我看到戈蘭斯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擺擺手,讓報信的人退下。

本菲薩合攏著雙手,大踏步地走到切尼身前,抓起他的雙手看了看,極為自負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明天能不能離開這裏?假如不能,就得做好跟這兩個邪派高手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防範工作。”方星把前途考慮得太灰暗,完全失去了對他們的信任。

“把死人全部埋掉,今晚參與行動的所有人,各獎一千美金。”戈蘭斯基囂張地揮揮手,帶頭向車庫裏回去,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只當我和方星是透明人,根本不存在。

他們回了車庫,我悄悄地閉門、關燈,房間裏又一次沉浸在黑暗中。

“為什麽不出去看看?我總覺得,一切怪事,都跟戈蘭斯基他們有關。你說呢?”方星接下了我手中的匕首,默默地插在腰間,忽然一聲長嘆,幽幽地問,“沈南,你在擔心什麽?憑咱們兩個人聯手,能敗給他們?”

我回到沙發前,緩緩地坐下,閉目養神,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