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骨之井(第2/4頁)

都燦的臉色非常糟糕,畢竟都南察剛剛大言不慚地做過保證,一夜之間,他們發誓會保護好的目標已經死光了,這一點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沒發現無情小姐的屍體吧?”方星鎮定地走向沙發。

都燦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看得出來,他是接受過正規西方教育的唯物主義者,對一切直覺、感應、預測都不相信。

老管家正指揮著兩名女服務生端著銀托盤進來,上面放著面包、牛奶、雞蛋。這種档次的別墅,早餐不至於如此寒傖,大概是匆匆準備出來的。

我默默地端起一杯牛奶大口喝著,其實心裏已經焦灼如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無情帶的人馬絕不會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相反的,都應該是久經沙場的職業槍手才對,怎麽會悄無聲息地突然遭人屠戮?”

在港島時,我曾與薩坎納教的“鴛鴦殺手”碰過面,這些邪教的門徒身手雖然厲害,卻還不至於在外圍觀察者毫不知情的狀態下就能迅速控制局面。

都燦的臉愈加陰沉:“方小姐,你們到底知道什麽?能不能全部說出來?”

我沉靜地看著他:“那是方小姐的預感,無情在戰鬥開始之前便去了一個神秘之極的地方——”

“不可能!不可能!”都燦怪叫起來,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照片,大踏步走過來,“啪”的一聲拍在我面前的茶幾上。他的武功很厲害,這一掌帶著怒氣而發,破空嘯風,震得杯子裏的牛奶都激烈地動蕩起來。

“看,我的人在五公裏外的沙丘上居高臨下拍了這張照片,在高倍望遠鏡下,任何人走出綠洲都會被發覺,甚至一條蛇、一只毒蠍都逃不過監視者的目光。他們用全家性命擔保,從無情一行人進入瘋人鎮之後,再沒有人出來過,一個都沒有!”

他徹底憤怒了,因為根本沒聽懂我的話,誤會我在指責他的人馬無能。

“你誤會了,誠如沈先生所說,無情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而不是離開綠洲。”方星沉思著從都燦掌心裏抽出照片,仔細審視著。

都燦來回踱了幾步,絕望地大叫:“不要跟我打啞謎了好不好?那個地方,到底是哪裏?為什麽她帶的人馬全部死了,十個人的屍體一具不少,唯獨沒有她自己的?她既然能逃脫恐怖分子的包圍,難道不能帶其他人一起離開?”

方星搖搖頭:“不必在這裏瞎猜了,我們馬上過去,一周之內,必定會帶一個滿意的答案回來,好不好?”

她故意把期限拉長為一周時間,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撤退準備。

“好吧,我撥一只十人小隊給你,補足一周時間的給養。到達瘋人鎮時,那邊的十人小隊也歸你指揮,還有,任何時候,無論是伊拉克軍隊還是聯軍的部隊,見到我們吉普車上的特殊標志,一定會全程放行。兩位,祝你們好運吧!”

這一次,都燦又吃了一次無形之中的閉門羹,無法分享到我和方星之間的那個獨特秘密。

帶領十人小隊的頭目名叫黎文政,三十歲上下,身材幹瘦矮小,不算太流利的英文中帶著明顯的越南腔。

三輛吉普車一直向西,沿缺乏修繕的沙漠公路奔向兩伊邊境。太陽在我們身後升起,照著車輪蕩起的滾滾沙塵。

瘋人鎮的資料全部在我腦子裏,不必像黎文政一樣,必須得在高速前進的顛簸車子裏費力地察看地圖。

無情的探險隊從伊拉克的東北部入境,向鬼墓進發,那是一個最佳的休憩點。

瘋人鎮其實是一片狹小的綠洲,之所以落下這麽一個恐怖的名字,起因於十年之前的一場天災。當時,從綠洲中心的汲水井裏突然湧上來一群變種毒蛇,被它們咬中的人會立刻發瘋,見人便砍,完全喪失人性。一夜之間,綠洲裏生存的四十個家庭差不多三百人都成了瘋子,圍攻了第二天路過綠洲的一支十五人駝隊,旅人和駱駝都被瘋子咬成了遍布齒痕的骨架。

當時,摩蘇爾的守軍全部出動,用坦克車和毒氣彈把所有瘋子消滅幹凈,投進綠洲中央的水井裏。那種怪蛇也被伊拉克部隊噴灑的劇毒農藥殺死,同時拋在井中,然後上面覆蓋了摻有高濃度消毒水的沙子,足有七八米厚。

這個消息被嚴密封鎖長達三年之久,最後被土耳其的一支探險隊獲知,才公布於天下。久而久之,瘋人鎮竟然成了伊拉克北部一個甚為有名的探險勝地,那口埋葬了很多屍體的井便被稱為“白骨之井”。

很多好奇的軟體動物學家甚至願意帶隊前來,盤桓幾天甚至更長時間,希望捕捉到那種可以把人咬成瘋子的變種毒蛇,以求揚名天下。

關於瘋人鎮的傳說,另一版本是這樣的:綠洲裏一直盤踞著一支反“紅龍”的武裝教派力量,其頭目在國際社會上頗有影響,軍方無法光明正大地進行圍剿,才假托“毒蛇、瘋子”之名,打了一場別有用心的殲滅戰,成功地掩蓋住了媒體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