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玩行高手司徒開(第2/4頁)

如果盲目出擊,霰彈槍下,絕對是進攻者吃虧。

我再次點擊按鈕,監視器又隱蔽起來,並且不得不正色告誡關伯:“只要是小樓外發生的事、出現的人一律不要管他,這個年代,武功已經不能左右一切了。”

關伯皺起了眉,揮動著手裏的功夫茶壺:“小哥,你怎麽老是長敵人的志氣?霰彈槍有什麽了不起,咱們中國人的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練到七重以上,絕對刀槍不入,想當年……”

那只海底青色的小茶壺,抓在他蒲扇一樣的大手裏,顯得極其格格不入。

關伯的祖上曾有一位精通外家硬功的高手,是當年小刀會的得力悍將之一,運氣護體之後,的確能抵擋住火槍的近射,這也是關伯能夠時時吹噓的談資之一,但在這個年代,槍彈威力比之清末的火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不要說是金鐘罩的功夫,就算少林寺的“龍虎鐵布杉”、武當派的“太極綿裏針”這兩項天下第一的護體神功,也未必經得起霰彈槍的當頭一轟。

我凝神想了想,壓低了嗓音:“關伯,你好好想想,真的不記得有藏族客人來訪的事?你不是親口說過,有人在意念中告訴過自己,說有位小客人要來,並且他最喜歡吃紅富士蘋果,每只盤子裏要放十二個?”

關伯皺眉:“小哥,我說過,那些事我根本沒有做過,難道會是夢遊中發生的?”

我驀的長嘆:“不是夢遊,而是被人家的催眠術給洗腦了。”

現在能夠肯定,達措的到訪,雖沒有惡意,卻也絕不完全是平和的善意,已經在彈指之間對方星、關伯的思想做了手腳。我之所以能夠幸免的,不是因為對方手下留情,而是在腦組織細胞的高速抗衡中,自身功力與他相差無幾,所以誰都無法影響到誰。若非如此,達措造訪的這件事,早就在我記憶中徹底消失了。

藏教秘術,歷來被中原武林視為“異端”,能產生匪夷所思的力量。達措作為轉世靈童,正是掌握秘術的絕頂高手,上次見面,我絕對被他小孩子的外表給騙過了,完全忽視了那些潛移默化的力量。

“一個連小孩子都不能輕敵的江湖——”我淡淡地苦笑。

關伯跟著壓低嗓音:“小哥,你要陪葉小姐出去?要不要我幫手?”

我搖搖頭,多事之秋,關伯的躁進絕不是好事。

關伯略微有些失望:“小哥,你說,偷走石板畫的會是誰?如果能肯定不是方小姐的話,我想把以前用過的機關暗器再拿出來晾晾,或許應該給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賊們一點教訓,好不好?”

他的臉上驀的現出一絲淡淡的惆悵,那是只屬於戀愛中的年輕男女才有的表情。

“關伯,過去的事,別再想了……”我拍拍他的胳膊。

五十年前,關伯鮮衣怒馬闖蕩江湖,曾是江北最有名的天才俠少之一,遇到了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但卻因為某個意外,與那個女人永別,這已經成了他生命裏最深刻的痛楚。

五十年前,關伯鮮衣怒馬闖蕩江湖,曾是江北最有名的天才俠少之一,遇到了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但卻因為某個意外,與那個女人永別,這已經成了他生命裏最深刻的痛楚。

“‘神工鬼斧、妙手班門’,那些歲月,倏忽之間竟過了五十年了。小哥,五十年前,我們也像你與方小姐一樣年輕瀟灑、快意恩仇過,所以,事事用心,該進取時千萬不可錯過,對不對?”

他愛過的女人,就是江湖上以暗器機關著稱的“妙手班門”大小姐班蘭亭,至今儲藏室的一個隱秘暗格裏,還藏著當年班大小姐馳譽江湖的暗器“相思鉤”。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沒有酒,關伯的話裏卻多了三分醺醺醉意。感情上的傷,是人生至死不能泯滅的創痛,發生在誰身上都是一樣。

今晚的餐桌上,那瓶茅台酒並沒有啟封,如果是因為我的終身大事,才令關伯如此感慨,我會深感抱歉。

“小哥,我在江湖上飄泊了五十年,方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得清。聽我一句勸,這麽好的女孩子,千萬別錯過,否則到老了一定追悔莫及。”關伯扳住我的肩膀,蒼老的雙眼裏,仿佛有潮濕的水光在迷蒙閃動著。

我黯然一笑:“關伯,我知道,你自己多保重。”

做為一個隔了近五十歲的晚輩,再動聽的勸慰,關伯都不一定能聽得下去,除非班大小姐能死而復生。

我緩步下樓,被關伯眼裏情真意摯的關切弄得心情有些酸澀。

“沈先生,時間已經不早——”書房的門大開著,葉溪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口,手裏緊握著汽車鑰匙。

我振作精神,揮去胡思亂想帶來的不快:“葉小姐,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那塊石板畫剛剛失竊,我曾答應過你要轉送的話,暫時無法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