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黑暗黎明

兵魔拉下面甲,長槍指向懸浮在空中的姽婳。

這杆槍曾經驚艷古老世界,如今卻和兵魔一樣被時光遺忘,沒有人再記得它的名字。

槍是百兵之王,長槍所指,勇士之魂殺意凝聚,鎖定在姽婳身上。

可以他們選錯了目標。

姽婳何許人也,天下亡魂之君。

勇士之魂煞氣再盛,又怎能動搖她分毫。

微微一笑,蓮衣戰甲隨風飛舞,一片潔白的蓮花拈在指尖。

“殺!”

兵魔一聲大吼,重如千鈞卻又輕若無物的長槍刺向姽婳面門。

手腕一抖,頃刻間便有千萬道槍影閃爍,真假難辨。

我劍心洞明也難辨真假,只能選其中殺意最盛的一支來抵擋。

心裏為姽婳有些擔心,卻見她根本不閃不避,依舊凝視著指尖的白蓮。

仿佛那朵蓮花已經成了她世界的中心,令她沉醉其中,連生死之戰都拋卻腦後。

千萬重槍影再逼近姽婳的那一刻忽然凝聚,這情形就像杜甫寫的一句詩,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又令我想起了一個故人的成名劍法,呂純陽的萬劍歸宗。

藍色的火焰從槍身上燒起,迅速燒向槍尖,這是雷火,賦予了長槍無與倫比的毀滅力,令其可以刺破萬物。

當雷火在槍尖爆發的那一刻,長槍所蓄的勢全部耗盡,姽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這一槍刺入的就是她所沉浸的世界。

虛空破碎,結界炸裂,長槍刺中姽婳左胸,赫然穿體而過。

只聽轟然一聲劇震,光影消失,原來兵魔之槍刺中的只是她的一道幻影,這幻影正是她指尖的蓮花所化。

兵魔震驚,便在此時耳邊傳來刺耳的刀聲。

冥河刀破空斬向兵魔,卻不見姽婳現身。

兵魔一聲爆喝,逃向雲層,雲層中傳來一聲戰馬嘶鳴。

冥河刀窮追不舍,戰馬躍出雲層沖向兵魔。

就在冥河刀即將斬中兵魔的那一瞬間,兵魔成功的跨上了戰馬,躲開了致命一刀。

死神的羽翼賦予姽婳無與倫比的速度,兵魔的雷火戰馬同樣將速度突破到了極限。

戰馬騰空,時而腳踩大地。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細小的砂石席卷天幕,在大競技場中激蕩起歷史的塵埃。

這是一場詭異無比的戰鬥,卻又極度真實。

不見縹緲奧秘的神通手段,比拼的是力量內核和失真的速度。

姽婳和兵魔兩人的攻擊毫無章法,長槍和冥河刀忽南忽北,捉摸不定。

明明兵魔的人在東方,姽婳的刀卻偏偏朝西方斬殺。

姽婳的蓮花世界,可以為她營造分身幻影抵擋殺劫,而兵魔胯下的戰馬總可以在兵魔殺劫來臨的時候帶著他逃出升天。

這讓姽婳有些吃驚,她低估了這批戰馬的價值。

老話常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看來,若不能先殺死兵魔的戰馬,斷然無法傷及他本尊。

可是,一時片刻間,她卻無法鎖定戰馬的軌跡,更看不出這匹戰馬的來歷。

戰馬四蹄踏著幽藍色的火焰,眼睛因為憤怒變成血紅色,口裏不停的噴吐著藍色烈焰,明明具有實體物質形象的活物,偏偏姽婳卻無法感知到戰馬的神魂。

戰鬥至此,姽婳和兵魔都只是在互相試探,真正的攻擊尚未展開。

看不透戰馬的玄關,又無法鎖定兵魔的軌跡,姽婳安靜的停了下來。

同樣,兵魔刺破的永遠是蓮花世界,無法傷及姽婳本尊,所以他也停了下來。

兩人就那麽安靜的懸浮在空中,互相注視著對方。

“這匹馬有什麽來歷?”姽婳問道。

“看來你並沒有完全覺醒太初死神的記憶,所以才認不出它。”

“告訴我。”姽婳的語氣變冷,顯得很迫切。

“古老的世界有兵魔,也有戰神,這匹馬是戰神的座駕,曾經它有個顯赫諸天萬界的名字,叫做無敵。”

“無視距離,無視殺機,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的確可以稱得上無敵。可惜,這匹戰馬並不適合你。”姽婳說道。

“為什麽?”兵魔詫異的問道。

“戰力的極限,在於生死一瞬,畏懼死亡永遠不配稱為真正的勇士。我想,戰神死前一定很後悔擁有無敵。”

兵魔沉默,過了會才啞著嗓子沉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戰神死的時候的確很後悔,如果沒有無敵,或許他根本就不會死。”

“這是戰神的弱點,你得到了戰神的無敵,那麽無敵也就成了你的弱點。”

兵魔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你輸了。”姽婳再次開口,直指兵魔本心。

在姽婳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魔已經在兵魔心中產生,他的心境出現了破綻。

心境出現了破綻,又如何逃脫死神的追殺?

“交出勇士之魂,向我臣服,我饒你不死。”姽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