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嫁二夫

聽柳河愁這麽一說,我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上。毫無疑問,陳觀主手裏的東西對黃河娘娘一定很重要。

“柳叔,他手裏拿的是什麽?”

“黃河令,第八面黃河令。”柳河愁神情嚴肅的說道。

傳說中黃河令是黃河大王調兵遣將,執掌黃河的權柄。沒有黃河令,黃河大王只能算是黃河裏的精怪。只有黃河令在手,才可以被稱為神明。

萬萬想不到陳觀主為了幫王家娶親,居然會用黃河令來下聘。

對黃河娘娘來說,黃河令的誘惑根本無法拒絕。

只要能拿到黃河令,她就是新的黃河大王,一步成神。

“柳叔,陳觀主手裏怎麽會有黃河令?”我問道。

“當年那個道士傳下來的,這事和一百多年前的那場洪水有關。”

“可是,百年前的洪水不是九龍泄怒麽,又怎麽會和黃河令扯上關系呢?”

“泄個狗屁的怒,那場洪水是黃河八大王聯手搞出來的。”

柳河愁當初和我講九龍窟來歷的時候可沒提到什麽黃河大王,現在突然說洪水是黃河八大王搞出來的,我聽得雲裏霧裏,真不知他肚子裏還裝著多少秘密。

只可惜現在根本不是聽故事的時候,因為我看到古祭台前方的河水忽然起了某種變化。

夏季黃河,蛙鳴蟲叫絡繹不絕。

然而隨著一團白霧從河中升起,所有的聲音在瞬間消失。

這白霧起初很散,鋪在河面上和水汽一樣。

漸漸的白霧開始凝聚,最後凝聚成一個女子的體態。

凝聚成人形之後,形象越來越生動,最後化為一個身穿紅綢,體態婀娜的女人。

雖然我和她之間相隔很遠,我還是一眼看出她正是我第一次找柳河愁報道時遇見的那個年輕女人。

我名義上的妻子黃河娘娘。

我一直以為她在我心裏沒什麽地位,只有一個夫妻的名分。

甚至我們的名分都不確定,因為那場陰婚被慧香打斷了,婚禮沒有完成。

可是,當我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心裏充滿了一種天然的親切感,忍不住想走過去和她親近。

除了親切感之外,我心底還有種酸酸的味道。

尤其是當我看到她踏水而行,飛身上了古祭台的時候。她今天來,卻不是為我而來。

我娶黃河娘娘只燒了四炷香,磕了四顆響頭,而王家現在卻是拿了黃河令做聘禮,還有陳觀主做媒。

相比之下,寒酸的要死。

若是我傾心愛慕她倒也好說點,因為老話說了,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偏偏我和她還只有一面之緣,遠遠談不上動情。

黃河娘娘上了古祭台,隨意一站,自成楊柳絕姿。

嫵媚一笑,勝過人間無數。

王家所選的那位新郎官看得直接呆住了,而河岸上的人,除了惠濟觀的道士之外,無一例外全都在癡癡的看著她。

而她看的卻是陳觀主手裏的黃河令,目光灼灼,臉上寫滿了渴望。

“陳道長,你真要拿黃河令做聘禮?”

黃河娘娘開了口,聲音脆生生的,宛若春風拂過心田,一輩子都聽不厭。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講話,講的卻是別人下給她的聘禮……

“不錯。”陳觀主淡淡的說道。

“陳道長也知道如今這黃河裏已經沒了黃河大王,你若是把這黃河令給了我,從此我便可一步成神,你真的願意把這份天大的機緣給我?”黃河娘娘問道。

“無妨,黃河令對我無用。”

聽陳觀主這樣說,黃河娘娘臉上露出笑容。

她本就極美,這一笑更是美艷不可方物。

可我看到她的笑,心裏只覺得一片冰涼。和柳河愁所猜的一樣,我這個媳婦怕是真的要被人拐走了。

“陳道長果然好大的手筆,可笑本地城隍爺一直以為黃河令在我手中,苦苦相逼,三番五次帶人上門挑釁。”黃河娘娘說道。

“九曲黃河,萬裏長江,本就不在陰司管轄之內,這次陰司的確做的有點過分,所以我才拿黃河令替王家下聘,好讓姑娘如魚得水從容應對。”陳觀主說道。

“你說的不錯,我若是得了黃河令,別說小小的城隍,就算是陰司鬼將來了也不敢拿我怎麽樣。”

“如此說來,姑娘是同意這門親事了?”陳觀主見黃河娘娘動了心,趁機說道。

“呵呵。”黃河娘娘笑而不答,轉而走到王家那位新郎官面前,對他說道:“你們王家能讓陳道長拿黃河令下聘怕是也下了血本,肯定不只是想讓你娶我這麽簡單吧?”

新郎官畢竟是凡人,雖然被黃河娘娘的美貌吸引,可也知道她本身乃是一個陰靈。被黃河娘娘走近一問,露出害怕的樣子,忍不住看向陳觀主。

見陳觀主對他點了點頭,他這才小聲說道:“三十年前,我們王家的分水劍失落在九龍窟,還請娘娘幫忙打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