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張剪報揪出幕後黑手(第6/15頁)

田甜放下手中筆,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道:“我不愛管閑事,這你知道的。其實,我對你的事情略知一二。這麽多年,你還沒放棄尋找楊帆的死因。”

“楊帆”兩個字如子彈一般打在侯大利胸口,他胸口不停起伏,問道:“你知道這事?”

“很多人都知道。你爸太有名了,你這一段時間風頭太勁,這些事自然會流出來。”

“真的嗎?”

“嗯。”

“那我穿了一件皇帝的新衣,以為大家不知道。”

“別這樣說,大家都挺佩服你的。”

“你相信楊帆是遇害的?”

“在一起工作這麽久,你的判斷一向準確,我選擇相信你。”

田甜拿出一本舊教材,道:“這是我在大學的犯罪心理學教材,這一段時間一直在翻看,臨陣磨磨槍。按照經典理論,系列殺手選擇被害人一般基於被害人的可獲得性、易受攻擊性和合意性,如果蔣昌盛、王濤、朱建偉和陳雷都是一個殺手作案,那麽可獲得性、易受攻擊性這兩條明顯不符合。”

侯大利畢業於山南政法刑偵系,學過犯罪心理學,明白田甜是什麽意思。

可獲得性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指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被害人生活方式使得他有機會被人誘拐;第二種情況,就是被人誘拐後或是遇害後無人牽掛。蔣昌盛、王濤、朱建偉和陳雷皆不屬於這兩種情況,所以,兇手考慮問題時並沒有考慮“可獲得性”。

易受攻擊性,是指被害人容易受到攻擊的程度。這四人都是成年男子,蔣昌盛是菜農,身體強;陳雷是社會人,隨身帶刀帶槍;朱建偉個子高,喜歡戶外活動;唯獨王濤稍顯文弱,也是唯一被刀捅的。從這方面來看,兇手考慮問題時沒有考慮對手是否容易受到攻擊。

合意性是指被害人符合兇手的偏好,可能涉及被害人的特征,或者其他動機,或者其他特點。

侯大利站起身,在四個姓名包圍的空白處寫下“合意性”三個字,道:“我們其實一直在尋找合意性,兇手是用什麽方式將這四人聯系起來,這是案件的牛鼻子,遺憾的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

田甜來到侯大利身邊,道:“若是給刑事現場的犯罪心理畫像,也有三個重要因素,一是慣技,二是標記,三是偽飾。”

侯大利腦海中浮現出四處案件的不同特征,道:“出現最多的兇器是鐵錘,蔣昌盛現場出現過,朱建偉現場出現過,陳雷現場也出現過。但是王濤案略有不同,也就是王濤案有可能是同一兇手所為,也有可能不是同一兇手所為。”

田甜對案件也相當熟悉,道:“我反而相信王濤是被同一兇手所害。在第二個兇案中,兇手用種種手段想隱藏左撇子的事實,將被害人刺殺後,大概是松懈,或者是右手累了,他就換成了習慣手,用左手把王濤生殖器割了。其實這一刀隱蔽性極強,一般很難發現,你反復拿放大鏡觀看,又恰好支隊保留了重要的物證,才發現這一刀是左手割的。”

“也就是說,兇手在作王濤案時,還是想誤導警方。隨後,兇手因為某種原因進入了冰凍期,這個冰凍期的時間還相當長。幾年後,不知什麽事情觸發了兇手,他重新作案,而且不再偽飾,圓頭鐵錘是慣技,也是標志。”

侯大利說到這裏,腦中奇異地形成一幅清晰的畫面:兇手懷揣鐵錘,站在陳雷住房對面,冷靜地看著陳雷與女友,然後點燃燃燒瓶的線,對準窗戶扔了進去。

他想到這裏,道:“兇手肯定進過陳雷家,將陳雷家的房間分布情況摸得相當清楚。而且,陳雷剛回家就發動襲擊,說明他一直在跟蹤陳雷,或者說就守在附近。”

田甜緊跟侯大利思路,補充道:“兇手很小心,不會靠近醫院。他守在附近的可能性最大。”

“勘查人員沒有發現對面樓房有生活痕跡,所以,兇手還另有觀察點。”侯大利將粉筆丟在地上,道,“馬上到現場,我們極有可能找到他的觀察點。如果我們分析得不錯,他真有觀察點。”

來到陳雷所在小區,侯大利先是直接進入陳雷房間,站在窗口四處張望。張望之時,侯大利濃厚的眉毛如相機一樣不斷閃爍,沿街景物被一幀一幀掃描進腦中,漸漸地組成了一幅完整的街景。腦中街景再與實際街景進行對比,細節也被補充進入大腦。

窗口正面是圍墻,圍墻外是拆遷房,兇手不會在此設立觀察點。

從陳雷家來到小區門口,侯大利緩慢轉動身體,眼睛如射燈一樣照向四方,將所有景物納入腦海之中。

通過這種攝取能力獲得的影像如真實相片一樣停留在腦海之中,當年楊帆在水中的遺體就持續刺激侯大利神經,景象如此鮮活,數年都沒有褪色。任何事情都有好有壞,折磨他的能力也給他提供了幫助。侯大利最後將目光點集中到距離小區三百米左右的賓館。若是兇手在賓館開一套房間,可以完全監控到小區大門,如果角度合適,甚至可以看到陳雷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