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萬壑雷霆(第2/2頁)

宋孤城殺的興起,整要再施奇毒,遠處街頭,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響,一個文官打扮的中年人策馬狂奔而來,到了酒肆門外,滾鞍下馬,大聲呼道:

“且慢動手,都護大人有令,請先生入府一敘!”

一眾士兵,聞令罷手,宋孤城一把扔掉了身前的木桌,走到櫃台後面,拍了拍那個抱著酒囊縮在地下瑟瑟發抖的夥計,從夥計手裏拿回了酒囊,自顧自的尋了一壇好酒,灌滿了酒囊,大踏步的走出了酒肆,指著那馬上的中年文官,揚聲問道:

“你誰啊?”

那文官一抱拳,徐徐說道:“都護府長史淳於牧。”

“這些……為什麽要抓我啊?”宋孤城指了一圈倒地的士兵,向淳於牧發問。

“先生若有膽,便隨我來,一看便知。”

宋孤城一聲冷笑,喝了一口酒,幽幽說道:

“宋某平生,萬裏獨行,何曾道過一個怕字?”

“給先生尋一匹馬來!”淳於牧一聲令下,兩名士卒轉身而去,不多時,便牽來了一匹黑馬,宋孤城翻身上馬,跟著淳於牧打馬而行,二人穿街過巷,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三層高的土樓,土樓外鑄有外墻崗樓,弓房箭塔,墻後乃是一處校場,黃土打底,青磚壘墊,校場之上,無數囚牢木柵,一次排開,足有四五十個大小籠子,裏面滿滿當當的塞滿了人,一個個深埋著腦袋,在烈日底下囁嚅著滿是血痂的嘴唇。

過了校場,便是議事廳,宋孤城跟著淳於牧滾鞍下馬,上了十二級台階,走進了廳內,大廳正前方,掛著一幅白虎下山圖,圖下一張太師椅,椅上端坐著一名一身甲胄的將官。

那將官四十歲上下,白面微須,滿面愁容,瞧見淳於牧引著宋孤城進來,一擡頭,和宋孤城的眼神對在了一起。

“大人,此人……”淳於牧正要開口。

那將官的眼神猛地一亮,瞟向了宋孤城的藥囊,在那藥囊之上,有七個小字——白猿佛煙宋孤城。

那將官渾身一震顫抖,大喊了一聲:“先生救我——”

言罷,推金山倒玉柱,兩腿一彎,直直的跪倒了宋孤城的腳前。

宋孤城皺了皺眉頭,一頭霧水的問道:“你誰啊?”

那將官苦著臉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先生是誰……”

宋孤城來了興致,笑著說道:“那你說……我是誰啊?”

那將官緩緩擡起眼來,一字一頓的說道:“鬼手佛煙張三眼,水袖蓑衣不老生,您是留侯所創的白猿客棧中人!”

宋孤城兩眼一眯,徐徐問道:“你到底是誰?白猿客棧自張良祖師退隱後,銷聲匿跡已近二百年……”

那將官一拱手,張口答道:“在下霍鐘閣,鎮守西域,任職都護,祖上效命高祖麾下,有幸曾在留侯帳下驅策,故而曉得白猿威名……”

“都護!你這種大官,有什麽事能求到我呢?”宋孤城問道。

霍鐘閣聞言,爬起身來,引著宋孤城繞過議事廳,走進了後院,穿過走廊,來到了一間臥房,挑開床上的帷幔,露出了一個躺在床上的女子,那女子面貌生的極美,膚如凝脂,唇若塗朱,五官嬌而不媚,眉眼嬈而不妖,雖是一身素衣,卻難掩一身貴胄氣。

“這是……”宋孤城問道。

“潁德公主……”霍鐘閣囁嚅了一下嘴唇,顫抖著嗓子吐出了四個字。

宋孤城聞言,驚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在地上,吭哧了半天,才張嘴問道:

“這位公主,不就是皇帝的妹妹麽?她……她去年不就嫁到康居當王後了麽?”

霍鐘閣雙目含淚,澀聲說道:“她一顆心全在我身上……如何肯去康居?”

宋孤城聞言,瞬間來了興致,自顧自的尋了一個小凳子,坐到了霍鐘閣的身前,一臉八卦的說道:“哎呀……霍都護……這裏邊有故事啊!”

霍鐘閣揉了揉眼睛,哽咽著嗓子,低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