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若教有口便啞,且要無心為惡(第2/3頁)

皇甫沖嚇了一跳,手腕一抖,胸腔一鼓,正要吐火……

“唰——”一枚羽箭破空而來,直奔皇甫沖的手腕而去,皇甫沖嚇了一跳,就地一個翻滾,甩腕正要再吐,又一只羽箭飛來,直射他的兩腮,皇甫沖這口氣沒呼出去,堵在了肺葉裏,發了一聲悶哼,淩空一翻,還沒起身,三道羽箭再度飛來,直逼他藏火藥的手腕,運氣的丹田,吐火的喉舌……

我順著箭來的方向,猛地一回頭,只見墻角的古槐樹頂,正立著一個一身潮牌的老人,胸口寫著一個碩大的“躁”字,腰間的鉚釘皮帶上掛著兩把閃著金屬光澤的柯爾特左輪手槍,白發如雪,在腦後挽了一個小辮子,鼻梁上架了一雙墨鏡,兩臂似猿猱,弓開如滿月,一弦三箭,逼得皇甫沖蛇行鼠竄……

“根叔?你也來了!”

忽然之間,我鼻梁一酸,眼眶紅紅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了胸口。

“那日古墓之中,掌櫃的性情大變,說了一句詩:中間全沒肚腸,外面強生棱角。這兩句詩前面還有一句:若教有口便啞,且要無心為惡。乃是宋代陳亞的字謎詩,既然是有口便啞,無心為惡,青眉自幼也讀過幾年詩詞,如何不知掌櫃的是受人要挾,在真戲假做呢?”

李青眉掩嘴一笑,身邊驟然卷起來一蓬彩蝶,繞著她盤旋而上,隨後一陣風響,蝴蝶四散,沒入夜空,李青眉早已不見了身影。

沈由之嚇了一跳,一回頭,正發現李青眉已站在了他的身後。

“有鬼!”沈由之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底呼。

李青眉一聲輕笑,兩手一晃,變出了一杆烏黑色的大旗,閃身躲過沈由之的攻擊,將大旗纏頭一甩,旗面迎風鼓蕩,遮住了身形,眨眼之間,連旗帶人消失無蹤。

沈由之撲了個空,三步之外,黑旗一甩,李青眉現出身形,掌中白光一閃,沈由之的肋下頓時開了一道血口子……

“掌櫃的速行,來敵我自擋之!”

李青眉一聲低喝。

“眉姐……根叔?”我擡頭向上看去,根叔的嘴角不知何時叼了一只大拇指粗細的雪茄煙,瞧見我看他,頓時一皺眉頭,瞪著眼罵道:

“滾——”

我揉了揉發紅的眼角,笑著喊了一句:

“得嘞——”

說完,我便拖著棺材,直奔第二殿跑去。

卻依拉殿位於蘇古沁殿西側,始建於道光十五年,殿內供奉著五當召最大的銅制彌勒佛,高達十米,為黃銅分鑄焊接制成。彌勒頭戴五葉寶冠,裝飾華麗,端坐於須彌寶座上,手作說法印。

此刻三道身影正在彌勒像上往返騰挪,廝殺正酣,落與佛像左肩的是一個持盾的瘦小老頭,一面獸臉圓盾,駐牌如壁,閃牌如電,回旋飛舞,腰間一條刺索,纏、轉、抽、打,將立在大佛頭上的一道黑影逼得左竄右挑,手忙腳亂。倒吊在房梁上的是一個妙齡的少女,持一面銅戈,遠身用戈,近身用刀,貼身使匕,長短兵刃層出不窮,將那道黑影越逼越高……

臨近飛檐,那黑影驟然發出了一聲低喝,兩腳腳尖勾住了屋檐,將自己淩空甩起,躲過了飛來的獸耳圓盾,周身一縮,團成了一只猿猴大小,一杆標槍貼著他後頸飛過,只挑下了他的外衣,寬寬大大的外衣隨風飄蕩,一道閃電般的身形,順著十七八米高的柱子,倒爬而下,揚手一甩,飛出一根細鋼線,掛在了大殿右側一尊藥王佛的手指之上,淩空一翻,那人的足尖輕輕的立在了鋼線之上,周身骨節噼噼啪啪的一陣亂響,整個人抻筋拔骨,恢復了正常大小,抱著兩臂,笑著說道:

“白猿鬼手,見過百刃鐘家!”

霸王卸甲、掛八鈴!

是陸龜年!

百刃之族,起於先秦,精通各類兵刃,用現在的話說,百刃一族,可以當之無愧的稱為冷兵器技法的百科全書,百刃一族,多出敢戰死士,乃是世襲的秦王近衛,項羽火燒阿房宮,舉族戰死,想不到,還有後人……

“輕功很不錯,武功太差勁!”鐘家的老爺子惜字如金,冷冷的答了一句。

“陸龜年?”我的嗓子有些哽咽。

“掌櫃的速行,來敵我自擋之!”陸龜年收起一臉的戲謔,神色一冷,認真的說道。

“以一敵二,勝算不多……”我擔心的說道。

“死生相托兩不負,禍福吉兇一肩擔。客棧的夥計們都在這兒呢!掌櫃的,您只管往前走啊!”陸龜年一聲低吼,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憑你的功夫,想保人過去,怕還不夠!”鐘家的老爺子一聲冷笑。

我正要開口,只聽一個厚重雄渾的喊聲從我的身後傳來:

“低頭!”

我下意識的抱住了了腦袋,低下頭去。

“呼——當——咣——”

一根兩手合抱粗細,一人高下的圓木從我的腦袋頂上呼嘯而過,直直的裝向了銅鑄的彌勒大像,純銅鑄造的彌勒肩頭瞬間被打出了一塊凹陷,震得大殿之內煙塵四起,鐘家老爺子猝不及防,險些中招,一個起躍,拖著孫女老老實實的落在了地上,那圓木晃了一晃,從十幾米的高處帶著風聲,淩空落下,眼看就要砸在我的臉上……